老夫人淨給她吃些有口難言的苦。
飯菜給的量又少又不新鮮,僕人時常不在崗不聽招呼。
日用物品不夠去公中支用,總被管事人推三阻四,說庫存不足或說今日去採買還未到貨。
他們態度客氣卻透著冷淡。讓人挑不出錯。
最令人恐懼的是她看似可以到處走動,其實被軟禁了。
整個薛家就是她的牢籠。
素夏每遇到添堵之事雖不高興卻並不放在心上。
她已不是那個遇到一點風吹草動就生悶氣的女子。
正如姑姑所希望的,她努力讓自己的生命化為野草般堅韌。
青雲這段時間沒在家中,素夏靠自己想出府已不可能。
想用自己的銀錢購買東西也十分艱難,府裡跑腿之人不聽差遣。
就有幾個從前受過她恩惠的,也不敢隨便忤逆真正主子的意願。
她本想靠著自己的錢,採買些東西,在自己小院中度過這段時日,到青雲回來就好。
老夫人最慣用的手段便是零碎著割人,先消磨人的意志,再毀人的身體。
她早認清婆母睚眥必報的性子。
其間她沒狀告不知上下的奴才,也沒提過一句生活裡的不如意。
這日,她如常到老夫人屋裡請安。
此時大嫂已免了早晚定省,三嫂也懷了個女兒,來請安之人只餘她自己。
走至院中,卻聽屋內正在逗弄杏子的小兒,這一代的孩子是“良”字輩,薛父給孩子起名薛良景,字遠山。
並親筆題寫在紅紙上,那一筆字連皇上都誇讚,輕易不給人寫字,對這個嫡孫卻這樣上心。
聽說“遠山”二字在杏子剛有孕就起好了。
說不出的酸澀在心中洶湧。
有些人還沒出生就佔盡寵愛,有些人連見一見這個世界都不被允許。
她心中痛惜自己失去的兒子,不明白因果報應為何這般執行。
因為她查明老夫人的罪行,就報應到自己兒子身上。
她在院外停留許久,調整自己的心情。
卻聽屋內人道,“我們山兒,註定是薛府將來真正的主人,你要給祖母爭氣,不枉祖母這般疼你。”
初聽不覺如何,只感慨小小的孩子就承載著這樣沉重的願望,將來不免受累。
上了臺階,腦海中突然如醍醐灌頂,想通一件事。
她呆愣許久,沒請安直接回自己院中去。
老夫人知道素夏來了,沒進屋又離去,面上浮出個輕蔑的笑,將孩子抱在懷中,拿著個金步搖晃來晃去引著孩子瞧,口裡道,“任她是誰,也是廢人一個。”
“多餘。”
管家過來送信,“二爺阻在道上,說那邊下了大雨,山路塌陷,說好五天能進京,現如今怕是不知時間了。”
老夫人將孩子遞給乳孃,“你給他去信,路一通抓緊時間回,就說他媳婦身子越發不好,日日藥湯喝下不起效。”
“素夏那邊也說一聲,老二要有信就給她吧。不過她要寫信,不必送出去,放在你那裡即可。”
“二夫人的供應……?”管家低著頭小聲問。
“不必管她們,由她們去。”老夫人接過青雲的信,展開讀了起來。
任何時候,任何男人,不管是丈夫還是兒子,又或別的什麼男人,都吃女人示弱這一套。
她在兒子面前服個軟,母子關係立即緩和起來。
畢竟母子連心,素夏費盡心機離間她與兒子,不也就這麼罷了?
青雲納的妾已經有孕,在偏院被照顧得很好。
不知素夏現在每日是何等煎熬?
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