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下一刻毫無預警般,步履不緊不慢,但怎麼看都有一種落荒而逃的錯覺。
見他朝著大殿廳部的左邊方向急驚而去,靳長恭一愣,感覺有些莫名其妙,頓感好氣又好笑,但卻又放心不下這種狀態的他,便身形如倉鷲般一路追擊而去。
連貫不絕的迴廊門庭,一個又一個近似相仿的畫壁,終於在一個甬道的盡頭,出現了一個兩極分化的叉路口。
靳長恭看著一處階梯陰暗朝下,一處明亮朝上,她撫著下鄂沉吟片刻,便毅然決定選擇朝上掠去。
以她對夏合歡的瞭解,他估計潛意識會避諱黑暗的地下,於是她猜測,慌不擇路的他大半會選擇明亮的上方。
果然,剛步上樓階處,她便在前方看到了夏合歡的身影。
”你追上來……做什麼?“
夏合歡一回頭,看到是靳長恭時,眼神微微動容。
卻不想,靳長恭人影錯動,風勢膨脹,她起身便一腳將夏合歡踢倒在地,然後彎腰一把攥起他的衣領,將他撞到牆角,逼進角落內。
她冷笑地哼了哼,像盯著獵物般,看到夏合歡像小鹿般受驚眨著水潤彎眸,明顯發怵的表情。
”你不信任我,我不怪你,因為本就是我故意隱瞞了一切。“
聰明如夏合歡,他看著靳長恭,好像隱隱已經知道了接下來將發生何事,所以她選擇斂神閉氣,沉穩地靜靜地看著她。
靳長恭反手將臉上纏繞的繃帶一圈一圈地扯下,直到露出那一張一直被隱藏在陰暗中的面容,雖然看不見夏合歡的面容是如何一寸一寸地聳動,但是從他那一雙震驚呆滯的眼睛內,她知道他已經看清楚了。
她再重新將臉綁了起來。
彷彿停滯的空間,一言不語的兩人仿似處於真空世界,任何的事情都不能撼動他們身軀分毫,仍是一動未動佇立。靜寂之間,靳長恭緩緩問道:”認出我是誰了嗎?“
”……阿,阿恭?“
這一張熟悉得令他曾輾轉反側的臉,那望著他總是帶著一副輕蔑的表情,他顫聲地啟唇吐出她的名字。
”嗯,是我。“
聽到她親口承認,夏合歡懵了,心中一片迷亂震驚,如果眼前的”柳梅“是阿恭的話,那,那個先前那一個”靳帝“又是誰?
其實,在他看到她坦誠露出的臉時,他便已經十分確實她就是他認定的阿恭了!
也終於弄清楚這段時間他對她產生的那種種複雜難解的感覺是什麼了……
那種莫名地想要親近,想要違背那屬於帝王多疑的本性的衝動,但卻不斷被自己一一否決,擯棄。
有時候,人真的很奇怪,雖然他遵從理智,相信眼睛看到的事實,也不願聽從心中產生的感覺,但是他仍舊對她一次一次地手軟,猶豫,儘管沒有辦法全然信任,卻無法叛離,無法躲避。
其實關於她的臉的偽裝的這件事情,並不是蒼帝告訴他的,蒼帝只是趁著空隙間,跟他說了一句:神廟大祭師跟她關係匪淺,你確定她最終不會背叛你?
他因此也想起來一些被他忽略的細節情景,昨日赤月之夜在神遺之地的臺基上,他留意到祈帝那一方是與神廟的人有關聯,其中有一個雪袍僧衣的和尚竟放棄與祈帝一起逃離那一片災難之地,反而留在她身邊,他們之間種種奇怪的舉動,令他不由得產生種種猜度。
再加上今日,他在親眼看到她武功的突飛猛進,甚至已經超越了他的強度,他便開始質疑起以往的種種事蹟,她的出現,她與他之間發生的任何一件事情,當想得越多,當考慮得越多,心中便似波濤撞擊巖壁,赤泠泠泛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莫名複雜。
可是很奇怪吧,在他得知她就是他的阿恭時,那揪心般的糾結便消失了。他的心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