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的女生拿行李的時候,他又看到了那個清秀的男生,揹著書包和正在與大箱子殊死搏鬥的張美麗擦肩而過,別說打招呼,連點頭示意都沒有。
如果這樣也叫好朋友,曾經的前後座,甚至像張美麗得意過頭脫口而出應下的“男女朋友”,存心看她笑話的孔明也憋不住喉腔裡的笑氣,嗆了一嘴的清粥。
他咳了幾下就及時止住了,咳完才發現,自己從來沒有這麼失控過。
“明明,怎麼了?”夏雪情也是第一次見兒子動靜這麼大,擔心地問道。
“沒什麼,”他平靜地說。
張美麗這邊被父親的連聲追問弄得尷尬不已,臉紅脖子粗地澄清著,幾口扒完了飯,嘴一抹就上樓去了。
高中生不比一般人,早晨多睡會兒都屬於犯罪。
張美麗七點一到就準時睜了眼,正好張成新走進房來跟她說中午可能不回來,問她吃什麼。
他自己不在家還問她吃什麼?她想吃什麼他就空投嗎?張美麗覺得很煩,揮揮手:“別管我了,我餓不到自己的。”
坐床上聽著父親和夏雪情一起出門的聲音,她才緩緩起身,洗漱完了下樓拿訂好的牛奶。
一樓客廳裡有電視開著的聲音,張美麗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棉睡衣,可愛的兔子頭拖鞋,隨便披了件棉襖,不覺得有衣衫不整,才放心走了出去。
她本來就不是很在意著裝的人,在家裡更是怎麼舒服怎麼穿,雖然家裡現在有外人,就算是個差不多大的男生,她也不認為要為了別人改變自己的裝束。如果那個男生感到不自在,那是他的事。住到她家的人,應該適應她,而不是她去適應別人。
男生正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看早間新聞,張美麗不以為意地撇了撇嘴,叼著擺在桌上的牛奶,上前拿了遙控器自顧自轉了自己喜歡的音樂節目頻道。
新聞有什麼看頭??播了多少年還是改變不了一套模式——前十分鐘,領導人們很忙;中間十分鐘,我國廣大人民生活幸福繁榮昌盛;最後十分鐘,世界其他國家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沒意思透了。這是她的家,她家的電視,她愛看什麼就看什麼。
男生沒有任何反應,被換臺了就要站起來回房,張美麗叼著牛奶咂吧兩下,眼珠一轉,發話了:“喂,我問你……”
孔明臉還是冷冷的,還沒站起來就坐住了,等她說話。
“我不在家的時候,這牛奶是誰喝的?”她晃了晃手裡的袋子。
男生搖了搖頭。
“不是給你訂的?”
還是搖頭。
“恩……你的學費是誰交?我爸?”她很在意這個問題。
男生明顯滯了滯,才點了下頭。
“你媽沒工作嗎?”她說出自己的猜想。
少年的眼一直看著地板,抬也不願抬,還是搖頭。
心絞痛啊……她爸拋棄母親,養了倆吃白飯的閒人。那女人,果然是看中她爸的錢,好不要臉。
這種事,她本應問張成新,但她潛意識裡排斥和父親談論這種難堪的話題。一講這些,張成新必定語重心長給她洗腦,聲淚俱下博她同情,讓她又噁心又矛盾。但她又有好奇心,想算筆帳,所以她只得問這個男孩,畢竟他知道的事實比她多。
拋開夏雪情的問題不談,那個要長期作戰。先問清眼前這個。
“零花錢呢?”她像個地主婆,斤斤計較著。
繼續搖頭。
“你上大學的錢是不是也打算讓我爸出?”她挑釁地直視他,雖然他從頭都沒瞅她一眼。
男生頓了一下,直起身站起來,默不做聲地走了。
“喂!怕了?”她坐著調個頭,對著他的背影喊道,“這兒不是你家,我爸也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