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一天都沒和張美麗說上話,看得到卻接觸不到,難受得要命。樓下大人們一進房間,他就悄悄溜進了對面的臥室。
張美麗正艱難地爬起來想喝口水。
孔明走過去幫她倒了杯熱的,順勢就挨著床沿坐了,看著她喝了兩口,又大喘了幾口氣,兩頰漲得通紅。
看張美麗難受他也不好受,但是難得見到她這樣溫順不刺人的樣子,伸手去扶她她就搭著,給她肩靠她就偎著,實在是太美妙了。好想抱抱她啊……一整天都沒有碰到她了。
“你要幹嗎?”張美麗發現了孔明的企圖,抱著被子後退了一點,但是病人體力有限,還是被摟個正著。
她不明白為什麼他這麼喜歡肢體接觸,而且自己生病幾天,清潔工作不太徹底。張美麗努力想從他的懷裡掙出來,因為鼻塞而顯得聲音軟軟糯糯的,拿不出一點說服力:“別碰我啊……我快三天沒洗頭了,離我遠一點。”
“沒關係啊。”
“我有關係,不舒服的,”她兩手搭在他肩上,虛弱地喘著氣。
“我幫你洗吧,”孔明看她兩眉都快皺成一條線了,看來頭髮不乾淨真的讓她很不舒服。說完這話他就去衛生間放熱水,還搬了凳子過來。
脖子底下墊著小枕頭,頭髮被人輕輕抓撓的感覺很舒服,水溫也是偏燙的完全不會讓她再著涼。比起他的手法,理髮店的洗頭妹都可以去死了,這人還真是全能來的……這麼想著,她又差點舒服到睡著。
頭髮洗乾淨以後仔細地用乾毛巾擦了一遍,因為開了電吹風聲音太吵,怕把樓下的大人們引上來,孔明把她放靠在懷裡,頭髮撥到一邊等自然幹。
“困了就睡吧,”他把兩個人的手抓在一起,十指相扣糾纏起來,怎麼看怎麼和諧。
張美麗抽出手,發了高燒連反應也遲鈍了,想了半天才說:“我想吃蘋果。”
“恩,”孔明讓她在靠墊上倚好,下樓去幫她削蘋果。
張美麗的房間是開了空調暖氣的,但是外面沒有,廚房裡更是陰冷。他在冰冷的水裡先洗了兩個蘋果,削好了切成塊狀,又洗了個梨,也削好切塊。最後一起放在開水裡泡著,端到張美麗面前。
她就著他的手吃了兩塊就別過頭去,喉嚨發了炎,吞什麼都疼。
在他懷裡沒靠一會兒,她又開始亂想了:“我想吃甜的。”
“蘋果?”
她搖搖頭:“糖……我要吃巧克力。”
“那……”
“算了,家裡沒有,”很費力地又大喘了一口氣,張美麗遺憾地嘆息。
“我去買,”他又站起來,剛剛被凍涼的身體還沒暖回來,手指也有些僵硬,草草穿了件外套就出去了。
在小區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張美麗指定的牌子,便利店的大叔老闆看一個年輕人半夜冒著寒風出來就為了買兩條巧克力,還吃驚了一把。
找回來的零頭,一元硬幣放在臺子上,他拈起來,卻因為手指僵硬著沒辦法抓牢而掉在了地上,又撿了好幾次還是會掉,最後還是老闆幫他撿起來放進手裡。
“小夥子,大晚上出來就為了買這個值不值呀?夜晚溫度都零下了。”
這個人才不會明白,孔明想著。是喜歡的人要的東西,所以只要她開心,他就很開心了。
從嘴裡撥出來的白氣在空氣中飄散開,就像他那綿長的感情。
結果他好不容易買回來的巧克力,張美麗含了一小塊又擱在一邊,還抱怨說太甜。
從外面回到她房間,連他都不由得打了個冷戰,上齒和下齒“喀噠”一聲。懷裡的病人就像天生的暖爐一樣,比房間裡的空調都管用。
張美麗仍在回味巧克力的味道,遲鈍的反應神經還沒有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