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檉顧不得滿身狼藉,抓起掛在牆的望遠鏡就往外走。
趙檉在近衛的簇擁下來到艙外一看,自己的親衛們刀槍出鞘,在各處佈置了警戒哨,水手們已經降下船帆,忙著下錨。江面一片混亂,前船停在了江心,船頭被撞壞了,一群人沒頭蒼蠅似的大呼小叫的在甲板嚷嚷著,自己的船一側的船舷也已經受損,欄杆全部被撞碎,“清點人數,看看是否有人落水、受傷?注意兩側船舷,防止有人趁亂船”他一邊檢視情況一邊說道。
工夫不大,現場情況基本看清楚了。前邊是座碼頭,正常行駛的前船突然發現航道有船衝出來攔路,可船不像車,來個急剎車就能停下來,那要落帆下錨。這時由於江有霧,能見度不好,當前船發現前邊有船的時候,急忙採用措施可也來不及了,現在又是漲水的時節,水流川急,一下子就撞了去。趙檉的座船聽到前邊發出了警報,程僖綬還算老道,剎不住船了,急忙轉舵變向,避免了直接相撞,擦著前船的船舷停了下來。後船見事不好,怎麼也不能撞了王爺的座船啊,反向轉舵靠向岸邊,險些與趙檉的座船撞到一起。
“二爺,有官軍出動”陪著趙檉的趙信指著從碼頭划來的小船說道。
“嗯”趙檉點點頭,放下心來,既然有官軍出動,那就不會是河匪,尋仇的也不會當著官軍的面動手,看來就是場意外。
這邊剛解除警戒,忽然前船那邊就出了狀況,幾艘坐著官軍的小船散開將前船圍了起來,叫嚷著就要登船。可船這幫子人是幹嘛的,雖然在京裡他們排不號,但是出了京就不一樣了,怎麼說也是中央派下來的,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現在船被撞壞了不說,那幫人還敢跟他們大呼小叫的,一言不和立刻爭吵起來。
“王爺,他們要強行登船”兩船離著很近,場面看的很清楚,這些人居然毫不在乎他們欽差的牌子,開始向船拋繩索準備船。
“他們怎麼不敢阻攔?”趙檉向艙外瞄了一眼,驚訝的說道,自己這群護衛怎麼慫了,眼睜睜的看著一群兵丁了船,放下繩梯,幾艘小船的人陸續都了船。
“這不是水軍,好像是押運‘花石綱’的綱兵”趙信仔細看了看說道。
“王爺,那群人要徵用我們的座船”趙檉還沒答話,趙勇急匆匆地進來說道。
“看來傳言不虛,這些人在江南鬧的太不像話了”何去非冷哼一聲說道,一幫綱兵居然敢徵用欽差的座船,膽子太大了。
“讓他們領頭的來,其餘的不準登船,否則殺無赦”趙檉吩咐道,這些人如此猖狂,還是他爹惹的禍。自從趙佶愛了大自然,華夏大地最恐怖的一個詞出現了,叫“花石綱”。綱,指政府指派皇帝命令的貨運過程。花石,特指趙佶在這段時期在江南大地收集的自然藝術品。
從原產地把東西置辦齊了就要運到裝修工地嘛。這個過程要怎麼做?宋朝百餘年經營,帝國各地的水系都與京都開封相通,運糧的、運菜的、運各地特產的,早已形成了規律。朱勔做為供奉使本是有專用船隻運工的,可是他蒐集的東西太多,遠遠不是專運給皇家的,他家、蔡京家、童貫家、梁師成等京都大佬們都在中間插了一腳,各家都有大花園的,捎帶一些不是很正常嗎?於是朱勔手裡的運輸工具不夠了。
不夠……簡單,放眼望去,河面都是船,每一艘都是大宋子民的,那麼每一艘都可以被徵用。於是不管是水道,還是陸地,甚至是海運中,只要在朱勔搞運輸時被看見了,立即就被抓到一塊,原來的事都放下,統統裝花鳥魚蟲老樹怪石,向京城進發,今日就讓趙檉趕了
“這位大人,我們要為聖運送花石,現在船隻緊張,你的船被徵用了”時間不長,一個管事模樣的人吊兒郎當的走了進來衝北邊拱拱手說道,趾高氣揚的樣子好像這船已經是他們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