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委屈,從池邊陰影中傳了出來,木達拉似是沒料到會有個宮女竄出,一時楞在當場莫明地瞪著她,小鳩已不再理他,轉身衝著池中的我央求道,“娘娘,別再找了,您已經找了一整夜了。”
我回身,衝她笑笑:“不是讓你別來的麼?你先去睡吧,我就好。”
“不,奴婢不走,娘娘,您若是一定要找,明天奴婢給你找,今晚您萬萬不能泡在水裡了,您的手會……”
“小鳩。”我驀然打斷她,小鳩一愣,知道自己失言,委屈地低下頭。
木達拉不明我們究竟在隱藏什麼,警戒地看著我。
我漂浮在水面中,呆呆看著池底幽美的深藍在我的身體周圍流動,這真的是潭活水,流走了失去的,不會回頭……
我突然明白自己在這潭池裡找的究竟是什麼。
……娘娘是好人,是好人!……
好人,小鳩說出這倆字的時候,像是有道驚雷突然落進我心裡,我翻然醒悟,原來,我竟是要找這個,作為好人的我,天真的我,只知道和灸舞吵鬧的我,會向‘他’任性撒嬌的我,去哪兒了,都去哪兒了……
都被我,丟棄了……
太后賜婚7
死心了,我拖著疲憊的身子緩緩遊向岸。踩著池邊的石階,我欲要上岸,可腳下忽覺一軟,整個人滑回池中。
“娘娘——!”小鳩驚恐地想來拉我,可拉住我的人,竟是木達拉。
木達拉明顯怔了怔身子,連他自己都驚訝了自己的舉動,而我像是什麼也感覺不到一般,低垂著頭,半晌,在小鳩的催促下,木達拉終是將我抱上岸,小鳩趕忙把披風披在我身上,隨即卻是更傷心的驚呼:“娘娘,您的腳……”
我的腳,沾滿淤泥,傷痕累累,可冰冷的池水將我的腳冰至麻木,所以我始終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腳早已被池底石子劃破無數。
木達拉不忍地皺了皺眉,乾巴巴地問小鳩:“要不要我送她回去。”
小鳩拼命點頭,我卻像個機械似地自己站起,定定走向回宮的路,反正已經麻木了,什麼也感覺不到了,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小鳩呆住,不置可否地看著我獨自離開,半晌,她像是驀然驚醒,衝上來小心扶住我:“娘娘,我陪您回去。”
我笑了笑,吃力地彎著唇角:“小鳩,我是個傻瓜。”
“娘娘不是!”
“一個勁地找阿找,好像只要我想,就真的能夠找到一樣。”
“娘娘……”
“可是,自己丟掉的東西,怎麼可能再讓我找回來呢?”
“……”
“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
很久前,當我還在草原的時候,先生曾告訴我說,天下就是一局棋,作為棋子的我們,若不想死地很慘,就得佈置出更精緻的棋中棋。
我布了,不顧一切地布了。
所以,東侯註定要為我的棋局而死。
還記得那天,他異常平靜,面對我的誣衊與栽贓,他非但沒怒,反是深深地望著我,痛眸深處有我不敢直視的憐憫之色。
“是的,東侯把清心鈴混在女眷送我的生辰禮中,誣衊我收了他的禮,逼我幫他救出其長子塞善,並宣稱其子為珠華轉世,否則,他就要告發我,說我與其長子是同夥,欲拿清心鈴助其長子反後。”
我揚著頭,面對太后,依舊不跪,但用清朗的聲音,把先前想好的所有謊詞一一道出。
“妖女!你胡說——!那清心鈴明明是灸舞送給你的!不是我父王——!”木達拉指著我,錚錚地罵道。
我垂眸,淡淡地瞟向他:“你這麼說,可是在向大家暗示,真正想反太后的人,是其親生子,灸舞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