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路,不遠不近地跟在馬車後面走。
看馬車軲轆壓出的印來看,馬車裡最多坐了一個人,算上車伕,也就兩人,車伕中等身材,一般個頭,面板黝黑,吆喝馬聲響亮,鞭子揮的準成,應當就是一駕駛技術不錯的車伕。
葉蒔眼看天色將晚,趕緊驅馬小跑了兩步,累的老馬嘴邊直冒白沫。
那車伕毫無防範,就在老馬接近馬車時,葉蒔漂亮地撲向馬車,一腳將車伕踢翻下去,車伕還沒反應過來,哎呦了一聲,滾了一身黃土,還在奔跑的馬受了驚,葉蒔急忙拉過韁繩,待控制好了,又駕車飛奔起來。
馬車快奔,風吹的車簾向車內飄去,葉蒔心道奇怪,馬車裡沒人麼?怎麼都沒反抗?這風一吹,葉蒔順便瞧了一眼,只見裡面正襟危坐一男子,而此人正淡笑著看她,一副你上當了的樣子。
葉蒔停住馬,掀開簾子。
他穿著一身寶藍色的袍子,只在袖口和領口處繡了墨梅,一頭墨髮十分隨意地扎著,看起來總有幾分浪蕩勁兒,葉蒔抹了把額頭的汗,問道:“葉信,怎麼是你?”
葉信摸了摸鼻尖,將她上下打量一番,疑聲問道:“你嗓子怎麼了?莫不是路上野果子吃多了?”
她的手下意識地就覆在了喉嚨上,再次問道:“怎麼了?我嗓子有問題嗎?”
葉信點了點頭:“你說話的語調很怪。”
葉蒔心中一凜,面上強裝淡定。
其實這是一種很普通的現象,舉個例子,一個啞巴不一定是個聾子,但一個聾子卻極有可能是個啞巴,因為有聽覺障礙,所以也沒有說話的意識,或者失聰後,即便想說話,說出來的話也會語調不準,口齒不清。
再尋常點的例子就是帶著耳麥唱歌,在音樂聲大的導致你聽不到其它聲音時,你唱的歌幾乎都是“不在調”上的。
想在失聰的情況下正確流利地說話,這需要一些訓練,葉蒔現在與人對話,完全是看的唇語,所以她說話時的語調上,與以往,已經有一些偏差了。
葉蒔懂得這個道理,她已經在盡力克服了,但依舊被敏感的葉信發現了端倪。
心念電轉,葉蒔並不想對葉信多說,於是擺了擺手,扯謊道:“我吃沒吃好,穿沒穿好,嗓子有點難受,無礙的。”她眉角一挑,轉而問道:“你一直跟著我?”
“也沒有。”葉信展開摺扇,輕輕扇著風,自笑道:“我只是順路要去辦事。”
葉蒔心懷芥蒂地點了點頭,問道:“眼下我身無分文,正想趁火打劫你呢,怎麼樣,是我自己動手,還是你主動奉獻點?”她向葉信伸出手。
葉信問她:“你拿了錢後要去哪?”
“要你管?”葉蒔彆扭道。
“如果你想去崇沅,那麼我奉勸你別去了。”葉信勸道。
葉蒔蹲在馬車上太累,坐了下來,問他道:“為何?”
“你落水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你兩月未歸,大家都以為你死了,有人提議城主甄選下任崇沅城主,現任的各國諸君、分閣閣主,以及幾位使者,未得召見趕赴崇沅,屆時大家歡聚一堂,想必會十分熱鬧。”
葉蒔沉默了下,指尖敲著腿,思忖道:“我父親在崇沅?”
葉信頷首:“現在分為三派。”
選個城主,還分為三派?葉蒔扶了扶額角,只聽葉通道:“一派主張任命下任城主乃是當任城主之事,與其它諸君無關,這一派是你父親、崇君、窯君。”
“另一派以海陸兩君為主,主推被罷職的蒼君。”
蒼君被罷職?那應該是因為他們來抓秋白這件事沒做好的原因吧,可僅僅因為這些就要罷職蒼君,是否太過草率?還是葉鈞早有此意?
“最後一派呢?”葉蒔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