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議,‘太子讓他致仕’的時候,身邊就長著耳朵。
索額圖倒了,太子爺就來看了一回,當時哭得稀里嘩啦,事後兩人都跟沒事人似的散了,毓慶宮也沒賞東西來。索額圖家的僕人坐不住了,什麼樣的主子養什麼樣的奴才,這話說得太武斷了,應驗的時候卻是頗多。索額圖這些年在康熙面前拿主意的時候,總是先拿個錯主意,然後堅持,被罵,灰溜溜地改掉,行為頗似牆頭草。
索家奴才也有這牆頭草的特性,索額圖得勢,他仗勢在外頭也置下一份產業,其間少不了辦些個欺壓良善的事情。索額圖倒了,面子不再那麼好使,大家不找索大人的麻煩,還不能辦他家為非作歹的下人?——叫你敗壞索相名聲!
走慣高埂的人是不慣走窪地的,不服氣還能怎麼辦?打包開溜,飛快地投奔了另一個人——佛倫。佛倫,舒穆祿氏,滿洲正白旗人,明珠死黨。被郭琇彈劾,罷官,後起復,現做禮部尚書。
此人非良善,心眼兒小、膽子大,反身說郭琇當吳江知縣時嘗侵公帑,其父景昌故名爾標,乃明御史黃宗昌奴,坐賊黨誅,琇改父名冒封典,當追奪。
然後,京中就有謠言傳出,道是太子刻薄寡恩,索相好可憐,辛苦了一輩子,因為辦事不力沒立成太孫被太子逼得退休抱孩子。太子好狠啊!
這影響可太壞了!聯絡到前段時間索額圖上躥下跳,威逼利誘,最後悄沒聲地事情就熄了。信的人還真不少!
一時之間,關於太子不好的流言甚囂塵上,當然,也傳到了宮裡。得,這回不是黨羽不老實,是索相家的奴才太前衛,丫搞了出跳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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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面色不變,牙卻咬得咯咯響。這樣高難度的動作嚇著了淑嘉,連忙給他撫胸口順氣:“咱不生氣啊,這不是知道得早麼?還來得及。”
淑嘉知道這事兒,是因為訊息是石家人傳進宮裡來的。嗯,佛倫家是正白旗,正白旗好啊,石家也是正白旗,街坊。太子妃的孃家要是對大阿哥一黨的重要成員不留點兒神,那都對不起大阿哥這樣努力往上爬。
這年頭人口流動很小,尤其是這樣劃片兒居住的地方,簡直是畫地為牢了。誰家都有什麼人,常出門兒的是誰,什麼日子裡哪家的太太喜歡回孃家、什麼節日裡哪家的老爺愛弄個堂會……主子們不清楚,跟著出門的、大門上當差的奴才們是門兒清的。
石家大院兒里正有個閒得發慌的主子,每每想聽新訊息。老太爺早退休了,如今連站班都不站了,老朋友死得七零八落,也就剩這點兒愛好了。跟著老爺少爺出門的人、大門上的人下了班,頭一件事是到老太爺那裡加個班:報告最新八卦。
華善就聽到了今天的最新八卦:咱們小區隔兩道小夾道的那個佛倫家,他們家來了個鬼鬼崇崇的傢伙,在咱們這兒走路的,哪怕是奴才、哪怕是叫進來的小販,步子再快,也很規矩,哪像這貨,倒春寒的時候一腦門子汗,還差點兒絆倒。
小廝為討老太爺高興,還學人走路:“揹著這麼大個包袱,這樣一搖一擺地走,當賊似的……”
華善初時沒在意,等到關於太子的流言散開的時候,他才醒過味兒來。明珠等人才是關注的重點,前兩天,佛倫跑明珠家去來的,然後就有流言傳了出來,有鼻子有眼的。
訊息傳到了宮裡,淑嘉先氣了一回,她噎眼了。
流言,必須簡單,必須明瞭,說得複雜了,傳的人會記不住,然後演變出各種版本。你要讓大家記住你想大家傳的要點,就要自己說得簡要了才行。然後流言在傳播過程中,其各種衍生出來的版本才會緊緊圍繞著你想傳的主題而不跑題。
而說胤礽壞話的這人,實在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