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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當然,劉瑞芬能看出丈夫的戒備心。但她有她的主見,劉瑞芬現在已下意識地違逆張鴻遠的意圖,而只與張鴻遠保持著那種表面上,也是習慣性的順從。幾經風雨,幾經考驗,年近四十歲的劉瑞芬終於能夠獨立於人世間,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辦事了。

可以這麼說,一個人的社會地位,首先是先從家庭和親人中間贏得的,一個人的獨立解決問題的能力首先是在家庭中得到培植和鍛造的。

以建猛歸來為標誌,劉瑞芬從爭奪兒子的勝利中獲得奇蹟般的收穫。她覺得腦子裡有一盞昏昏暗暗燃燒了三十多年的燈熄滅了,一夜之間她覺得心明眼亮,她的腦子一片明媚清晰,像富有生機和情趣的原野。

發生這個巨大變化,主要原因是她看清了張鴻遠。張鴻遠身上那種神聖迷醉的光澤消失了。她掌握了接近丈夫、支配丈夫、統馭丈夫的技巧、手段和秘決。她掌握了破譯生活的密碼,於是她找到了自己生活的應有的方法。她笑了,笑得比以往更加坦蕩,更加自信,也更加放縱。

話再說回來,劉瑞芬起初並沒有做傢俱的意圖,但是她常去大煙筒楊春芬家,大煙筒為自己能做新傢俱而洋洋得意的神情刺激了劉瑞芬。

“大嫂,你也該做幾件傢俱,那麼多的孩子,別說今後準備給兒子們娶媳婦,就是放一放那麼多孩子們的穿穿戴戴也該添制一半件了。”大煙筒說。“我要是有你的底子,可一定要大大方方做上兩件櫃。哼,說什麼也得做兩對櫃,再做一支辦公桌,讓人們也看看你的氣派。”

劉瑞芬說:“木頭倒是有點,可是拿不出工錢,我家一大幫老老少少,哪能跟你比。”

當然,說歸說。劉瑞芬確實動了心。真正讓劉瑞芬下定決心做傢俱的還有一個重要人物,是唐師傅。她天天到大煙筒家,有時大煙筒忙,顧不上招呼她,她便跟唐師傅聊天。唐師傅非常喜歡跟比他大三歲的漂亮的劉瑞芬聊天。直爽、健談、豐潤、妖豔的劉瑞芬對於這位長期在外打工的人來說,具有吸魂攝魄的魅力,沒幾天劉瑞芬的心讓唐師傅的恭維奉承,打渾逗趣的網捕捉了。她出於喜歡這個比她小三歲的侉子,而匆匆下了製做傢俱的決定,但這一點,誰也不知道,甚至就連劉瑞芬本人也不一定知道自己做傢俱的真正目的。

天氣漸冷。大西梁依舊在工地吃飯,建英早上自帶中午飯。劉瑞芬給張鴻遠做好小鍋飯,送到負責送飯的玉虎家,便又去北窯跟唐師傅聊天了。

建誠、建剛放學了,一進街門,只聽得北窯裡傳來“哈哈”大笑的聲音。

建誠從內心裡反感劉瑞芬那放縱大笑。他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觸在刺痛他,但他確實感到了難過。肚子早已餓了,對於建誠來說,童年的肚子總是處於飢餓狀態。他見妹妹紅紅和弟弟猛子在街門外的古道上玩土,以為倆人已吃飯了,於是,到廚房看時,火上座著鐵鍋,看樣子時間不短了,鍋裡的水已熬去三分之二了,灶臺上只有一塊拳頭大小的窩窩頭。

建誠正要拿起窩窩頭往嘴邊放,建剛進來了。

“哥,什麼飯?”建剛顯然也是餓極了,見了哥哥手裡的窩窩頭,眼都瞪大了,但是,當他發現鍋裡無飯時,忙轉向哥哥說。“哥,給我點吧。”

張鴻遠家的孩子們沒有弱肉強食的習慣,從來是“大的讓小的”。建誠把窩頭給了弟弟,自己將口中的唾液吞回肚裡,一轉身到了院裡。“媽,鍋裡沒水了!”

建誠高喊起來,音調裡明顯帶有不滿的成分。但,劉瑞芬正說在得意的時候,根本顧不上鍋裡的水多水少。

“先添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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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瑞芬喊了一句,便又與唐師傅談說得熱烈,彷彿忘記了時間和周圍的一切,建誠的自尊心被刺痛了。只見建誠大步來到北窯門口,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