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決定了,顧攸寧也就不再糾結了,她把手裡的傘收了起來放在一旁的樹上,又把兜帽戴上,然後雙手用力去拉雪地裡的男人,邊拉邊低聲說道:「今天算你運氣好,誰讓我剛剛……還跟佛祖許願讓他保佑小滿,就算是行善積德了。」
拉著拉著又忍不住抱怨,「嘶,怎麼這麼重。」
她打小騎馬射箭,力氣比起很多男人都要大,可把男人從雪地裡拉出來還是耗盡了她的力氣,最後那一下差點沒讓她直接摔倒……似乎是有些憤懣自己撿了這麼個大麻煩,顧攸寧看著男人的目光並不善,但她也沒有耽擱很久,一邊嘀咕著「行善積德」,一邊繼續拖著男人往自己印象中的山洞走去。
……
姬朝宗昏昏沉沉的時候,隱約聽到一陣說話聲。
可風雪太大,聲音太小,他本就精疲力盡,更加沒有這個精力去細聽她說什麼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應該是被救了,不是杜仲他們,而是一個陌生人。
他記得自己從山上摔下來的時候聽到一陣佛音。
現在應該是在金臺寺附近,那麼救他的人應該是今日來寺廟禮佛的人?
只是——
姬朝宗輕輕擰了眉,這人是把他當做貨物一樣在地上拖曳嗎?從來不曾被人這樣對待過的姬大人心中不由閃過一絲惱怒。可聽著那風雪交加中女子費力的喘息聲,心中的怒氣便又稍稍散去一些,罷了……看在她費力救他,他就不同她計較了。
明明身處惡劣環境、傷勢嚴重的姬大人完全沒有一點自我認知的能力,倘若他此時還有力氣說話,只怕還得指導人,可也虧得是他實在是一點力氣都沒有,就連意識都不算清晰,若不然顧攸寧聽到,肯定是直接把人扔在這不管了。
「呼……」
終於快到了。
顧攸寧看著眼前的山洞,稍稍鬆了一口氣,可她不敢在這個時候停下,「一鼓作氣再而竭三而衰」,她知道這個時候要是停下來,她就真沒力氣把這昏迷不醒的男人拖進去了,咬著牙繼續拖著男人往前走。
山洞可不似雪地有積雪給身體做緩衝,姬朝宗的身體碾過那些地上的碎石子,即使處於昏迷中也忍不住悶哼出聲。
這聲音不小,顧攸寧自然是聽到了。
可她現在只想把人拖進去了事,哪有這個精力管他?再說這裡到處都是碎石子,難不成她還得給人清掃乾淨再拖人進去不成?
她頭都沒回,繼續拖著人往前,嘴裡嘟囔道:「真嬌貴,命都快沒了……」到底是一句呢喃,等把人拖到裡面,她就像是看到了曙光一般,直接鬆開手把人往地上一放,她自己也跟著毫無形象地往地上一坐,喘著氣。
直到呼吸逐漸勻了過來。
顧攸寧這才有精力去看人,她抬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伸手輕輕推了推男人,還是沒有一絲反應。
不過如今這幅模樣倒是可以讓她看清男人的相貌了。
雖然蓬頭散發,臉因為在雪地裡埋得太久,沾了些髒汙,嘴唇發白,氣色也十分不好,但當她撩開男人散在臉頰邊的頭髮,看清男人的面貌時,還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顧家兒女相貌都好,她自己就被人譽為「京城第一美人」,從前相處的認識的,相貌也都不差。
就如她的哥哥……
便有「貌若潘安」的美名。
可這個男人顯然還要高出哥哥一籌。
男人擁有一張極具衝擊力的相貌,五官深邃,稜角分明,一雙狹長的丹鳳眼下是十分優越的鼻樑,往下是兩片薄唇,嘴角有著上揚的弧度,能瞧出他平日是那種對許多事都掌控於心的人,此時卻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太冷,正輕輕往下抿著,這樣看起來,他整個人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刃,帶著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