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她做什麼?」姬朝宗一想到上次顧攸寧的反應,就覺得不爽,他懶得聽她那些感謝的話,嘴裡冷聲說道:「以後再有她的事,別跟我說。」
他可不想再替她做什麼了。
杜仲早就習慣他這番樣子了,嘴上假意應著,卻一點都沒放在心上。
而此時的顧家。
顧攸寧已經換好衣裳了。
銅鏡裡的女子一身掐腰霓裳紅裙,襯得腰細腿長,頭髮盤成流雲髻,斜插兩支金步搖,這些東西都是瑞王府前幾日送過來的,半夏替她換上的時候還止不住抹眼淚。
這會也是。
顧攸寧透過銅鏡可以看到身後眼眶通紅的女子,若不是早前她叮囑過,只怕這會半夏都要忍不住哭出聲了。
「幾時了?」
聞言,半夏往外頭看了一眼,才哽咽答道:「剛過巳時。」
「嗯。」顧攸寧點點頭,沒去看鏡子裡的女子,又問一句,「承瑞在屋子裡?」
「是,李嬤嬤一直在屋子裡照看著。」半夏啞聲答道,說完看著眼前的女子,還是忍不住上前握著她的胳膊,低聲說道:「姑娘,真的沒有其他法子了嗎?」
顧攸寧低垂眼眸看她一眼,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拿手拍了拍她的胳膊,低聲道:「你先出去,我馬上就出來。」
短短一句話就讓半夏眼中滾動的眼淚立刻掉了下來,不願她看到,半夏緊緊咬著紅唇,艱難地應了一聲「是」,而後快步往外走去,顧攸寧就看著她離開的身影,確定她走遠了,這才開啟錦盒拿出最下方的一把匕首。
這把匕首是她十歲的時候,父親送給她的,刀鋒鋒利,削鐵如泥。
那個時候母親還嗔怪父親怎麼盡送這些不該是女兒家玩的東西給她,她卻很喜歡,一直仔細儲存著。
想起爹孃,顧攸寧握著匕首的手不住顫動,她緊咬著紅唇,雙手壓在紅木桌上,匕首外頭還鑲著寶石,此時被重力壓著都快把掌心的皮肉磨出血來,可她卻好似感覺不到疼痛一般。
她就這樣低著頭,閉著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又或許只是短短地一瞬間,顧攸寧便又重新站直了身子。
她看著銅鏡裡的自己,美艷依舊,精心打扮後的容貌,甚至比從前還要奪目,可她看著這張臉,心中卻第一次生出厭惡……她抿著唇,什麼都沒說,把匕首藏在袖子裡,轉身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早就收拾乾淨了。
走到門外,半夏和四喜都在。
看到她出來,半夏立刻迎了過來,四喜也跟著過來,只是還沒靠近她又害怕地停下步子,顧攸寧也沒去理會她,只和半夏囑咐道:「盯著些,別讓外頭那些風言風語傳到承瑞的耳中。」
半夏忍淚應是,「奴婢知道。」
「姑娘,」四喜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開口,「奴婢陪您去吧。」
「不用。」顧攸寧沒看她,囑咐完便往外走去,走到外頭的時候,她回首看了一眼顧承瑞的屋子,即使隔得有些遠,她也能聽到他讀書的聲音。
輕輕握了握袖子裡的那把匕首,顧攸寧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收回目光,徑直往外走去。
……
「姑娘。」
涼亭中,顧筠身邊的小丫鬟看到顧攸寧出來,小聲提醒道:「二小姐出來了。」
握著團扇的顧筠一聽到這話立刻就站了起來,眼看著顧攸寧獨自一人往外走去,她也沒過去,就站在原地,身後丫鬟不解,低聲問道:「姑娘,您不過去嗎?」
她原本以為姑娘特地過來就是為了跑去譏諷二小姐。
顧筠蹙眉道:「我是討厭她,卻也不至於看她這樣的笑話。」說完輕輕嘆了口氣,眼睜睜看著顧攸寧挺直著脊背往外走,即使隔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