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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仲也正和姬朝宗說起這事,「先前您抱著夫人出來被不少下衙的官員看見。」
那慶坊巷雖不似烏衣巷住得都是權貴,卻也有不少官員,那會正是下衙的時間,主子和夫人出來的時候就被不少人瞧見了,「瞧見的人太多,屬下雖然叮囑過,但恐怕還是有流言已經傳出去了。」
姬朝宗淡淡開口:「由他們去傳吧。」
都到這一步了,他本來也沒想著再隱瞞下去。
杜仲見此也就沒再說這事,而是又和人說起另一事,「京兆府那邊,我也已經打點過了,應該這會就有人去捉拿徐氏了。」
「嗯。」
姬朝宗點點頭,又道:「顧修文和那個圓臉的就算了,至於那個顧婉,你找人處理下,做得乾淨點。」明路有明路的走法,暗路自然也有暗路的走法。
知道顧攸寧心結猶在,他自然要替她剷除那些不該存在的人和事。
「是。」
等人上了馬車,杜仲剛要駕車往國公府趕,卻聽人說,「先進宮。」
他還有別的事要做。
杜仲一怔,倒也沒反駁,應了一聲「是」便掉頭往皇城的方向趕。
……
而此時的慶坊巷。
翠荷已經找大夫給徐氏和顧婉看過了。
徐氏好些,只是喉嚨受了傷,聲音聽得嘶啞些,過些日子就好了,可顧婉卻要嚴重許多……她是被顧攸寧用馬鞭所傷,那上頭原本就有倒刺一類的東西,這會整條脖子被紗布裹著,卻連話都說不出。
剛才大夫診治的時候不住搖頭,便是日後能說話,只怕也無法變得像以前一樣。
這會看著還躺在床上的顧婉,徐氏抹了下眼淚,而後看向坐在一旁一直不曾說話的顧修文兄妹,又垂了下眼簾,一邊吩咐翠荷照料顧婉,一邊起身朝兩人走去。
看到她過去,兄妹倆倒是都站了起來,顧昭沒出聲,顧修文開口喊了她一聲,「母親。」
聲音卻也不似從前那般溫煦。
聽出他們話中的生疏,徐氏的心就像被人揪著一般,疼得厲害,也知道自己沒法責怪他們,這原本就是她的錯。
「嘉言,阿昭。」
她開口,喉嚨還有些疼,只能慢慢說。
「您先坐吧。」顧修文到底要年長一些,這會抿了抿唇,扶著人入座,又給人倒了一盞溫熱的蜂蜜水,而後便站在一旁。
徐氏喝了一口,稍稍解了那股子疼,這才重新看向兄妹倆繼續後話,啞聲說道:「估計用不了多久,京兆府就會來人了。」見兩人微微蹙眉,面上也流露出擔憂的模樣,她倒是笑了,「我原本就沒想過他們能放過我。」
姬朝宗那樣的秉性,怎麼可能會放過她?
便是妙儀……
她心下一沉,卻沒有表露出來,只是繼續自己的囑託,「嘉言,你明日就出發去山東吧,還有阿昭,我已經給你外祖家寫信了,你明日……」
話還沒說完就被顧昭打斷了,「我跟著哥哥。」
當初就是因為阿姐的事連累外祖家,她沒這個臉在這個時候過去。
何況外祖母年紀大了,總有一天會不在的,到那個時候,舅母對她這個外人又能有幾分疼惜?與其倚仗別人的臉色過日子,倒不如跟著哥哥,縱使過得辛苦些,至少活得自在。
徐氏蹙眉,想勸,但看著少女執拗的面容,不由又在心裡嘆了口氣……她們母女間的情分本就不比和妙儀親近,尤其當初她因為妙儀的事,失了神志打了阿昭一巴掌,兩人的感情便越發淡薄了。
知道自己勸不動她,便也只好說道:「既如此,你便跟著你哥哥吧。」
她說完便起身去裡頭拿了只烏木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