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到底有多大,只覺得很大,一眼望不到邊,而入目之處都種滿了梅花樹,乍一見到如此壯觀的梅林,慕念馨驚地張大了嘴,怪不得這座城池叫梅城呢,果然是名不虛傳。
也許是時間還沒到,也許是品種各異,許多的梅樹上還都是花骨朵,但也有零星的一些已經開了花,那花白裡透紅,花瓣潤滑透明,像琥鉑或碧玉雕成,有點冰清玉潔的雅緻。在同一顆梅樹上,也可以看到花開的不同形態,有的含羞待放,有的剛剛綻放,更是吸引了一群群的蜜蜂忙碌地樂不可支。
看著眼前這一片一望無際的花海,慕念馨想起了曾經和母親一起居住過的那個小院子。那裡屬於城鄉結合之地,還有很多老一輩留下來的房子,那些房子大多是獨門獨戶,帶一個小小的院子,她和母親就是住的這樣的房子,據說是外婆給母親留下的唯一的遺物,外婆去世後曾經空置了好多年,直到母親懷了孩子後才搬去住,所以沈露的童年都是在那個小院子裡度過的。
母親愛喝酒,也善於釀酒,據說還是祖上留下來的手藝,尤其擅長一些花酒和果子酒,所以小小的院子裡種了好些果樹,桃樹、葡萄、桂花樹、梨樹、橘樹——其中就有一棵梅花樹。
也許是梅花的傲骨風姿和母女倆相依為命的清苦,沈露和母親都特別愛那棵梅樹,母親更是喜歡抱著她站在梅花樹下,告訴她梅花的堅韌、梅花的傲然,告訴她要像這梅花一樣傲霜鬥雪、頑強不屈,告訴她“保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而這句話也成了後來激勵她不斷進取的人生格言。
所以,梅花對沈露來說,不僅僅是喜歡這麼簡單,更多的是愛,是母愛,也是自愛。
如今,沈露成了慕念馨,而慕念馨的處境和當初的沈露比,可以說有過之而無不及,最起碼九歲時的沈露還可以在媽媽的懷裡撒嬌,每天有媽媽接送上下學,而現在的慕念馨卻是無家可歸,孤身一人,周身還隱藏著無數未知的危險,所以她更要像這梅花一樣,獨天下而春,敢鬥霜雪,疏放冷豔。
“大哥哥,你也喜歡梅花嗎?這束梅花送給你吧!”稚嫩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慕念馨的回憶,側過身去,只見一個六七歲一身粉色棉襖的小姑娘正手捧著一束梅花站在她身前,粉粉嫩嫩的臉蛋被分一吹紅彤彤的,比抹了胭脂還要美上三分,甜美的笑容,期待的眼神,讓慕念馨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可愛美麗的小女孩。
“謝謝你,我很喜歡。”慕念馨也是甜甜一笑,伸手接過了小女孩手中的梅花,還放在鼻尖聞了聞,頓時一股冷寒的清香撲鼻而來:“好香哪!”
“真的嗎?太好了!”小女孩看慕念馨喜歡,臉上的笑容更大了,連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笑意,倒顯得這梅花都遜色了幾分:“大哥哥,那兒還有我的好些個哥哥姐姐在賞梅對詩呢,大哥哥也去好嗎?”
“啊,對詩?”慕念馨有些反應不過來,怎麼就對詩了。
“是啊,我看大哥哥一直站在這裡賞梅,也定是愛梅之人,就過來叫你來了,大哥哥,你就過去吧,人多熱鬧,可好玩了。”小女孩一邊說還一邊拉住了慕念馨的衣袖,拽著她就要往一邊去。
“六妹妹,不得無禮。”就在慕念馨猶豫躊躇的時候,迎面又走來一個十三四歲一身淡紫色錦袍的男子。
袖口衣襬處都用絲線細細地繡著大簇大簇的梅花,一陣寒風吹來,衣襬隨風而舞,與這谷底的梅花遙相呼應,一眼看去讓人有一種置身畫中的感覺,如夢似幻,又像是步入凡塵的仙子,超凡脫俗,尤其是他的面板白如凝脂,像是崑崙山裡潔白的雪蓮花,他的眸子是天山之巔神聖的池水。
慕念馨不禁看得呆了,這幾天也見過不少男子,總覺得蘇雲澈是最美的,那種玉樹臨風、風度翩翩的樣子不知道能俘獲多少香閨女子的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