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真會送他歸西。
京衛軍要抬著墨問上另一輛馬車,墨問卻不肯走,而是艱難抬起手,朝百里婧伸過去,百里婧忙上前握住。
墨問的手掌上都是血,他顫顫地用指在她手心寫道:“方才我以為我要死了,但我最遺憾的是,竟沒有告訴你我心底最想說的話。也許這一次我終究難逃一死,我得把這心裡話告訴你,才能死得瞑目,也許你不願聽,也不願接受,但……我、愛、你。”
最後三個字他寫的艱難,一個字一個字的覆蓋下去,鮮血早就將百里婧的掌心染紅了,“我愛你”三個字尤其模糊不清,但百里婧卻清晰地感覺到他寫這三個字時的力度和認真。
寫完了,他微微一笑,緩緩低下頭去,在她的手背上烙下一吻,吻出了一個血色的印記,竟像是要與她永別一般。
百里婧怔忪,不做回應,墨問苦笑了一聲鬆開了手,京衛軍不敢耽誤,立刻抬著墨問上了馬車,讓他平躺在厚厚的厚厚的毛絨地氈上。
百里婧早已淚眼朦朧,後知後覺地追上去,爬上馬車,跪在墨問的身旁,俯視著他蒼白的臉色,她哭道:“我知道我不愛你,我現在還不愛你,但是……我真的想和你一起過完此生。你別死,求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怎麼辦?我一個人怎麼辦?你答應過要和我一起生活的啊!”
墨問平躺在那裡,注視著她婆娑的淚眼,他唇邊泛起一絲不明的笑意,對她的質問和妥協都沒做回應,緩緩閉上了眼睛。
……
城東左相府一片混亂,手無縛雞之力的婧駙馬竟然遭受這等無妄之災,同情、後怕與幸災樂禍的都大有人在,尤其是西廂,亂作一團。
宮中來了好幾位太醫,丫頭們在“有鳳來儀”中進進出出,端進去的熱水出來就成了血紅色。見了太多血,百里婧受了驚嚇,木蓮為她熬了安神的湯藥,她捧著碗抖著手一直沒能喝下去。
百里婧喃喃自問:“究竟是誰要對墨問下這麼狠的手?萬、箭、穿、心……不給他留一點活路,究竟是誰?!”
木蓮不敢答話,沉默不語。
外頭有人通傳道:“婧公主,駙馬身邊的小廝在護城河裡找到了,他胸口中了一箭,不過還有一口氣在,不知能否救活。”
又過了一會兒,有人稟報道:“婧公主,赫將軍來了。”
聽到“赫將軍”三個字,百里婧手中的藥碗一抖,掉在了桌上,藥湯都翻了,她突然對外喝道:“不見!告訴他,我不想見他!再也不想見他!讓他走!”
這一聲好大的火氣,伴著哽咽的哭聲,讓外頭通傳的人立刻噤聲。
木蓮皺眉,即便事情失敗,主子卻全無害人的動機,婧小白懷疑了所有的人,卻懷疑不到主子的頭上去,因為,在婧小白的眼裡,陷害墨問的人已經有了前車之鑑,只會是關心她的人,不想讓她陷入這種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中的人——當今皇后或者將軍赫,都有嫌疑,蹴鞠賽已經是個先例。
司徒赫正在戲樓聽戲、喝酒,猛地聽聞墨問出了事,便丟下黎戍、黎狸等人立刻就來了相府,只是怕婧小白傷心恐懼,找不到人說說話,哪裡知道熱心腸撞上了冷冰塊,婧小白竟拒不見他。
司徒赫是個聰明人,聽到百里婧這近乎失控的一聲吼,立馬就知曉了婧小白的意思了,她懷疑他,不,她竟十分肯定是他製造了這一場暗殺,企圖將她的夫君置於死地!
瞬間就寒了心,司徒赫打倒了擋路的小廝,徑直闖入外室,站在百里婧身側,痛心地問道:“婧小白,你懷疑是我做的?”
百里婧沒轉頭看他,她搖搖頭,一字一句道:“我、不、知、道……”
她沒說“是”,卻等於說了“是”,她已經十分肯定是他做的,只是她還想保全他,不想追究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