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也是一種享受,要不要再試試?」
「我不要,真疼。」
「黃大森真的吸毒?以前沒有聽你說過。」
「我也是才知道。按照你教的法子,我在給黃大森那邊摻沙子挖牆腳。他在吸大麻,在有些國家不算吸毒,在我們這邊算是吸毒。」
長盛會所裡,黃大森在房間裡眯了十來分鐘,黃仁毅來到長盛會所。
黃大森打了個哈欠,道:「仁毅,人得服老,以前精力旺盛得很,現在下午總是沒有精神。我們去泡個澡。」
凡是談機密事就要「泡個澡」,這是黃大磊定下的規矩。如今黃大磊雖然被炸死了,這個規矩保持了下來。泡澡的地方是一個中型池子,可以泡五六個人。黃大森和黃仁毅在節奏明快的音樂聲中脫得赤條條進入池子,肩並肩坐下。黃大森身體消瘦,能看到肋骨。黃仁毅則是一個白胖子,如剛剝了殼的新花生。
黃大森臉色陰沉,道:「二道拐的事,你不是說萬無一失?」
黃仁毅罵了一句,道:「真他媽晦氣,長青縣一直在下暴雨。如果不塌方,確實是萬無一失。」
黃大森道:「你當時應該丟到礦洞最裡邊。」
黃仁毅道:「老礦洞裡面塌方,走不進去了。當時我怕有人進來發現,燒了一把火,又用石頭和土把礦洞堵死了。這次塌方垮了四五米,實在是運氣不佳,否則永遠都沒有人能夠發現。」
黃大森道:「刑警隊的人曾經拿了頭骨復原畫像來找梁佳兵辨認,聽梁佳兵話裡話外的意思,那幅畫像和那人很相似。公安沒有來找你?」
黃仁毅搖頭,道:「他們找過,隨便問了點事。我是長青鉛鋅礦的副礦長,和以前的事情沒有任何關係。」
黃大森一直以來頗為防備黃仁毅,仰頭看了一會兒池頂,道:「你和黃仁剛都出國,躲一陣子。」
「幾年前的一堆屍骨,公安恐怕連是誰都找不出來,要破案,除非福爾摩斯投胎。我和黃仁剛在這個節骨眼上全部出國,反而引得公安懷疑。黃仁剛這些年賺了不少,我安排他出國。」黃仁毅對自己的手段極有信心,不相信公安能破案。他辛苦奮鬥才擁有今天的地位,壓根不想黃大森一句話就遠走他鄉。更何況,黃大森不是黃大磊,大老闆黃大磊心狠手辣,黃大森不過是打工仔,和自己身份差不多。
「黃仁剛先走,如果風聲不對,你也趕緊走。」等到黃仁毅離開,黃大森惡狠狠地砸碎放在池邊的酒杯,發洩心中不滿。黃仁毅是黃家遠房親戚,這種遠房親戚很多都在公司上班。黃仁毅能有目前的地位,完全是「強取豪奪」而來。2005年事發之時,黃大磊的意思是威脅加收買,豈知黃仁毅夥同黃仁剛直接幹掉了被威脅和收買的物件,解決了危機,間接綁架了黃大磊,埋下了禍根。黃仁毅因此成功地由底層業務員躍升為礦業集團高層。
黃大森獨自在水池裡把所有事情全部梳理一遍:黃大磊辦事講究單線聯絡,他有事交代黃大森,黃大森讓黃仁毅辦理,黃仁毅手下核心就是黃仁剛。這只是其中一條線,同時還存在另外的線。如此設計有兩個作用:一是幾條線互相隔離,斷一條線,其他線沒事;二是某一條線中間環節斷一節,也能平安無事。
這種單線聯絡方式如今對黃大森極有好處,就算公安神通廣大,把整個事都翻了出來,上可推到死去的黃大磊,下可推到實際動手的黃仁毅。他只在中間傳話,沒有留下任何把柄。
黃仁毅開著路虎,直奔一處農家樂。這處農家樂是黃仁毅的窩點,幾乎沒有客人,方便商量事情。黃仁毅和黃仁剛幾乎同時到達農家樂。兩人上到農家樂頂樓平臺,面對綠色山林,大口抽菸。
黃仁毅道:「警察最近緊盯長青鉛鋅礦,和蒼蠅一樣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