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頃把他抱住了,兩個人便貼得太近,他難受的直哼,聽顧頃叫一聲小斐,一聲寶寶,又安靜下來。
這兩個詞連在一起,讓他安心極了。
徐入斐後來會想,是不是隻要他們一輩子蝸居在那間窄窄的公寓,永遠擁擠,就不會心生罅隙。
當然,那僅僅是一種無端揣測。
他知道事情的發生不是因為他們搬出了公寓。
本質上,是他天真、愚蠢,總在不必要的事情上糾結、打轉。
他成長的第一步,是從失去董兆卿的庇護開始的。
當天晚上又下雨了。
雨細細密密地拍打玻璃,像一個人輕叩另一人的心房。
顧頃半夜接到的電話,徐入斐不安地縮排他懷裡,他輕輕摟著。
電話裡是顧頃的經紀人。
他告訴顧頃。
董兆卿死了。
【作者有話說】
終於寫到這裡了,長舒一口氣
天真以為
董兆卿突發心肌梗塞,猝死在酒桌上。
聽說送到醫院搶救時,人已經沒氣了。
計程車飛快行駛在空蕩的街道上,兩邊光禿的樹木,枝椏延伸向天際,通往地獄。
醫院矗立在這個黑漆漆的深夜,四下燈火通明。
急診室的走廊擠滿了人,一張張臉略過去,有些神色肅穆,有些麻木。
顧頃緊緊拽著徐入斐的手,和他說了好幾句話,他都沒有聽清,腦袋是木的,魂不在身上。
怎麼會呢?
怎麼可能?
明明之前都好好的……
“小斐、小斐……徐入斐!”顧頃的聲音終於灌進他的耳朵,像起伏的海水,衝擊他的大腦。
顧頃捧住他的臉,拇指在他的臉上劃弄:“小斐,你聽我說,你要冷靜,別激動,有我在。”
他很冷靜。
他沒有激動。
顧不上人潮湧動,顧頃貼近他,吻在他的眼睛上,輕聲道:“別哭,有我在。”
他哭了?
原來他哭了嗎?
他一點感覺都沒有,什麼都不真實,都像是一場夢。
他是不是還在做夢,根本沒有醒著,不然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事情發生,一切都太突然了。
他還沒準備好。
顧頃:“你想見爺爺最後一面對不對?你能聯絡到董老的家人嗎?這樣我們進不去……”
眼淚洶湧而出,徐入斐胡亂點頭,手不聽使喚地發抖,螢幕上落了好多淚,滑動不開。
他乾脆抱住腦袋蹲下去。
好像回到十四歲那年,對面漆黑緊閉的大門,他一樣無能為力。
他們把他拋下了,獨留他一個人。
這世上,他便再沒有家人。
顧頃將摔落的手機遞他耳邊,為他遮擋路人的視線,“小斐,你先把頭抬起來好不好?打一通電話,我們就能見到爺爺了。”
他什麼都做不好。
只能依靠身邊的人。
徐入斐緊抓住顧頃的衣襟,哽咽堵在喉嚨裡,化作劇烈的乾咳。
顧頃半擁著他,在通訊錄找到手機號碼,撥過去,嘴裡還不停說著,“乖,沒事的,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電話很快被接通,聽到對面熟悉的少年音,徐入斐的身子又是一抖。
“喂,徐入斐,你在哪裡?”董景同問。
董景同到時,徐入斐已經沒有方才那麼激動。
顧頃擔心他過呼吸,一直讓他吞氣、吸氣。
待徐入斐漸漸平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