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結局是背叛。
簡渺知道自己這種人不適合談戀愛,他有接觸障礙,他有渴膚症……就像段敘說的一樣,他不會是一個正常的戀人。
他甚至不知道江宴濯為什麼會喜歡自己……這份喜歡甚至可能維持了一整個高中時間。
簡渺承認,他對江宴濯有好感,這種好感可能已經上升到成為佔有慾了,可是他對自己沒有信心。
如果眼前的人對他是一片真心,只是純粹而澄澈的喜歡……那麼他用來交換的喜歡,是不是就顯得過於廉價和別有目的?
他害怕自己跟江宴濯會重蹈覆轍。
可是讓他對江宴濯的表白裝聾作啞,保持著所謂學長學弟的距離,他又做不到。
簡渺覺得自己很貪心。
貪心得近乎卑劣。
「學長在操場的時候,聽我唱歌了嗎?」低啞的聲音忽然傳開,在空曠的洗手間裡有點迴響。
簡渺垂下眼,認真地回答:「聽到了。」
江宴濯這時候慢慢抬起頭,忽然笑了,眼尾的灼紅明艷奪目。
「學長騙人。」
「我真的聽了。」簡渺慢慢垂下眼,語氣有一絲悄然的失落,「你和薛凝唱《慢慢喜歡你》。」
「高中的時候,段敘有段時間騎腳踏車,你記得嗎?」江宴濯忽然問。
突兀的話題轉折,簡渺以為是他酒勁兒上來了,開始胡言亂語。
他眉心微微皺起,認真思考後低聲回答:「不太記得了。」
「我記得。」江宴濯眼睫微微垂著,像睡著了,但還在低聲絮語,「有一次你放學的時候跟他去了學校車庫,他的車胎被人扎破了,然後你陪他走了回去。」
江宴濯這麼說,簡渺才想起來。
是有那麼一回段夫人請他吃飯,遇上司機有事,他便跟段敘同行。
但那天很倒黴,段敘的車胎破了,簡渺見他失落便主動陪他走回去。
……這件事江宴濯怎麼知道?
可跟前的人不會回答他心底的疑問,只是低著頭又問另一個問題:「你還記得十六中校服是什麼顏色的嗎?」
簡渺確實跟不上他的思維:「嗯,黑色褲子,綠邊外套。」
「裡面夏裝的短袖,是白色的。」江宴濯慢慢抬起手,輕輕捏住了他的衣角,「只有校徽的顏色不一樣。」
簡渺這才想起來衣服的細節。
夏裝短袖是白色的,只有領口下一圈跟外套相稱,有綠邊。
「所以,你聽我唱歌了嗎?」江宴濯重新抬起眼,鴉羽般的睫毛緩緩上抬,露出茶色的眼瞳。
眼瞳之下不見醉酒時的渾濁,反而有一瞬讓人失神的清明。
簡渺聽到了自己剎那心動的聲音。
江宴濯慢慢湊近他,淡淡的酒味跟他身上的鳶尾香交織,卻不顯得難聞。
反而低低淡淡的,有種讓人微醺的錯覺。
眼前的男生壓著嗓音,低低哼唱:「書裡總愛寫到喜出望外的傍晚,騎的單車還有他和他的對談。」
江宴濯慢慢地笑開,因為喝了酒音有些不在調上,卻比在操場唱的更讓簡渺心跳加速。
因為此時此刻,他淡茶色的眼裡,只有簡渺。
而他看得一清二楚。
「學長的白色衣裳,男孩愛看他穿。」江宴濯在操場上的時候,這一句沒有唱完整,因為他喜歡的不是女孩。
而在前半段他也不是歌裡的主角,只不過是一個旁觀者。
這首歌是他唱給簡渺的,歌詞的意思跟原意截然不同。
江宴濯承認他有罪,他擅自扭曲原意,夾帶私貨。
「好多橋段,好多都浪漫,好多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