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麼辦,照常上學,然後氣得級長叫家長。」
然後家長到學校,級長才發現這是天然基因染的頭。
簡渺低笑出聲,想到什麼:「對哦,你的眼睛顏色也很特別。」
「因為我有八分之一外國基因吧。」江宴濯偏頭在他腦袋上蹭了蹭,「我曾祖父是英國人。」
簡渺這次是真的有點驚訝:「……難怪。」
「小時候因為眼睛的顏色太淺了,還被幼兒園其他小朋友欺負,他們都說我的眼珠子是玻璃球,不是真的。」提起往事,江宴濯微垂著眼,像戳到了某個耿耿於懷的點。
簡渺覺得自己心口像有什麼地方變脆了,發出沙沙的聲音。
「但是現在很好看啊。」他低聲說,「……我很喜歡你的眼睛。」
話音剛落,跟前的人一下轉過腦袋:「什麼?我沒聽仔細,再說一次?」
簡渺:「……」
江宴濯睜大了淺茶色的眼睛湊近他,可憐巴巴:「學長再說一次?」
簡渺剛剛那句話是單純對眼睛的評價,但他這麼興奮,就有種意外說了什麼的錯覺。
偏偏這人慣會得寸進尺。
見他還要往跟前湊,簡渺用吹風胡亂地吹了一下他的劉海,迫使江宴濯眯起眼睛。
風聲能遮掩一些情緒,簡渺故作自然:「咳,這幾天你就睡這張床吧,我把枕頭和被褥都找出來了,一人一半就好。」
說完,又補充:「我睡姿挺正常的,應該不會干擾到你。」
非常彆扭地轉移話題,江宴濯聽出來了,挽唇輕笑:「好。」
他轉回去,簡渺仔細地幫他把頭髮吹乾,濡濕的感覺吹得差不多之後,簡渺撥弄頭髮的時候不小心觸碰到江宴濯的耳尖。
然後跟前的人就跟小狗一樣微微側開躲了一下。
這個小動作分散了簡渺的注意力,簡渺自覺應該是碰到別人敏感的地方,自知想避開,但發現江宴濯耳尖變粉時,忍不住又碰了一下。
然後,他的指尖就被江宴濯輕輕握住。
「學長。」小學弟不滿地叫他。
簡渺指尖微顫,啪地一下關掉了風筒。
江宴濯回過頭,細長的睫毛輕垂,投落一片陰影:「好玩麼?」
簡渺:「……不小心碰到的。」
「不小心碰了六次?」
簡渺輕咳一聲,有些心虛:「你還數著啊?」
小學弟淡淡地嗯了一聲,不顯情緒。
吹風的溫度偏高,簡渺的手背吹得乾乾的,帶著一陣暖烘烘。
剛剛被晚飯中斷的氣氛不知不覺又重新環繞了回來。
不知道為什麼,今晚的江宴濯好像特別可愛。
簡渺的手輕輕落到他的後腦勺,眼底平靜的光色漸漸泛起波瀾。
他低聲開口:「小濯。」
「嗯?」
「昨晚我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江宴濯自然記得。
簡渺有接觸障礙,而他是例外。
咔噠,吹風被放在桌面的聲音很輕,簡渺的手落到江宴濯的後頸上,掌心嚴絲合縫地貼著他的脖頸。
簡渺說不清自己這一刻的想法,但他隱約察覺到了再這麼不近不遠地釣著江宴濯不行。
他其實心裡很清楚,說是不讓江宴濯接受他,實際上是他還邁不過那條線。
他不想跟江宴濯保持那樣不正常的遠距離戀愛,不想走向跟段敘一樣的結局。
他捨不得,也不願意。
所以,無論是邀請江宴濯留宿也好,接下來說的話也罷,目的都只有一個——
簡渺想克服對江宴濯的所有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