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記住我的表白,並且在意,這已經讓我很高興了。」江宴濯抽回手,轉身走向洗碗池,「獻身的話,還是當你願意成為江宴濯男朋友之後再考慮吧。」
語調輕又溫柔。
可回過身時,江宴濯臉上溫柔的笑容驟散,陰鬱攏聚在眉間,難以言明。
簡渺剛剛在提出那段關係時,他聽到兩把聲音在心頭叫囂。
一個說反正親密行為是簡渺默許的,就這樣佔有他侵吞他也未嘗不可,反正江宴濯的目的由始至終都是得到這個人。
另一個聲音卻在勸阻,錯誤的開端只會引向錯誤的結尾,他不該任由自己心愛的人衍生出那麼扭曲的想法。
……只不過剎那的一瞬撕扯,江宴濯就已經辨出哪個才是正確的。
他喜歡簡渺已經到這個地步了。
呵,裝乖的下場。
清洗完之後,江宴濯從廚房裡出來,看到的就是坐在沙發裡發呆的簡渺。
簡渺比他年長,手腳也長,可就那麼靜靜坐在沙發裡時,卻就像一個軟軟的糰子。
怎麼看怎麼可憐。
江宴濯先前那點陰鬱被面前的畫面輕輕拂開,纏繞著心口的那叢荊棘上又忽然柔開了一朵朵紅軟的玫瑰。
痛,但漂亮。
江宴濯唾棄了一句陰晴不定,給自己。
他握緊了拳頭,慢慢走到沙發邊,很輕地開口:「學長?」
簡渺回過神,先把手心裡捧著的熱茶放下,隨後回頭:「小濯。」
江宴濯嗯了一聲,好耐心地看著他。
簡渺看了他一會兒,隨後很不自然地抬起手,帶著一絲不熟悉的僵硬,輕輕牽住了江宴濯外套的衣角。
這是昨天晚上他洗過的外套,剛晾乾,還有一點飽受陽光照曬的乾燥。
他知分寸地輕輕牽著,以撒嬌討好的姿態。
江宴濯看著他那隻軟白的手,淺色的瞳孔微微緊了緊。
簡渺拿捏分寸地牽住了他的衣角,然後像那天晚上江宴濯所做的一樣,小心翼翼地拽了一下。
「我也很認真地想了,我希望你能把我剛剛說過的話當什麼都沒有。」簡渺垂著眼睛,因為這套撒嬌是蹩腳的照貓畫虎,所以他不好意思抬起眼。
沒有實踐過的現學現賣。
「我真的很慎重地考慮了你的喜歡,還有我們之間的關係,但我可能審錯題了……所以提交了一份不正確的答案。」
說完,簡渺覺得自己這樣顯得很不真誠,又把另一隻手抬起來落到江宴濯的衣角,雙手牽著,「我想重新解題,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搞砸的學長想得到一次重來的機會,卻不知道他這幅略顯祈求的柔軟在江宴濯眼底是怎樣的光景。
在此之前,他們從未如此清醒地靠近過。
江宴濯眼底浮現片刻深沉的色彩,卻被他利落地斂了下去。
他慢慢吸了一口氣,才維持住平時的嗓音,帶著向來淺淡的笑:「學長是在考試嗎?」
第一次不合格,所以想補考?
認真說的話被他這麼輕柔地開了個玩笑,簡渺剛剛的緊張散了大半,反而有點小低落:「……也不算。」
他的戀愛經驗確實太貧瘠了,所以才總會在江宴濯這裡栽跟頭。
從學校回來之後,一直有很莫名的情緒堆疊在簡渺的心頭,厚厚沉沉的讓他有些挫敗,而昨天晚上江宴濯喝醉酒的那通表白,一下又讓簡渺暈頭轉向。
他本能地想抓住當初沒抓住的人,所以剛剛一時著急,反而用笨辦法把自己趕鴨子上架了。
江宴濯有讀檔重來的機會,他也想有。
可簡渺卻忘記了,自己讀檔的機會恰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