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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人須臾間換了臉,對我柔腸百轉含情脈脈,每天打二十個電話催我“多回家看看”。

切,我啥時候成你家的了?然而“提升社會地位”這玩意就像印在溫州人血脈裡的一樣,我再抗拒,也得按照天經地義,晚會必須帶“未婚妻”去參加──不然只怕要糟。

其時我已對結婚一事滿心厭倦,可又不敢直言,另一面還得悲哀地絞盡腦汁,想辦法跟維倫搪塞。

好在維倫忙得離了譜,連電話都沒接起的機會,只在email裡簡單通知了一句,說是那邊有事,頒獎典禮趕不上了。順便還囑咐我少喝酒。

唉,盯著手機我並沒多少慶幸再次過關的喜悅,反只覺得茫然與失落:也就是說,這幾天又見不到面了嗎?

也不知怎麼回事,一直以來我玩得那麼肆無忌憚,最近卻清心寡慾地像個老和尚。無論誰約都軟趴趴地意興闌珊,寧可蹲在家裡一面聞著維倫的衣物一面打手槍也不願出門去。

當然我徹底沒有為他守節的意思,我只是想他,滿腔內臟都吊在半空的那種程度。連他講的冷笑話我都銘記在心,常常半夜醒來了跟自己講一遍,然後抱著他那邊的那隻枕頭嘿嘿傻笑。

可這一切我都沒法跟他說,因為說了他也不會信。何況喜歡他那是我自己的事,老子還沒賤到要跑去求他相信。

更讓人鬧不懂的是,我如此失魂落魄的,居然還好像更具吸引力些。小溫州突然間對我溫柔加三級,攥著她爹的信用卡拉著我滿城找華人制衣店訂做傳統禮服。

或許是因為,進了連教育部長與中國大使都出席的宴會,就能跟全世界證明她是我心裡最重要的唯一?

這叫個什麼見鬼的理論,換成你,你信嗎?反正我不信。

但這絲毫不影響小溫州的戰鬥情緒。俗話說得好,血拼是戰場,女人當將軍,男人就是那……咳,戰馬……身為未婚夫我完全沒拒絕的權利,一天三次被見縫插針地拽著去店裡改裙襬改衣領,註定了咬緊牙關做牛做馬的命。

製衣店老闆娶了個越南人做媳婦,繡得一手好花。典禮前三天我與小溫州去取貨,越南女人笑得秀色可餐,活像碗大型牛肉越南湯粉。她一連聲跟小溫州誇我:“你男朋友好溫柔,每次都陪你……喲,又買了什麼?譁!這鞋子好看呀!”

小溫州幸福得上了天的樣子,在我臉頰吻一吻,鑽進試衣間。

我擠出個笑,翻來覆去玩手機。維倫昨晚沒打電話給我,但明天下午他得去跟我老闆為我碩士論文打分,也不知到底今晚還是明早抵達……唉,只怕回來立刻又得走,這家夥,十成十的打飛機上班嘛。

“打算什麼時候結婚了?”越南老闆娘鑽到店子裡側的男賓試衣間,一面伺候客人,一面拿帶著口音的德語跟我寒暄:“我店裡下半年要進批珍珠串子,給你老婆做婚紗蓋頭正好。”

我唯唯諾諾,轉眼見小溫州提著裙襬出來,單腳跳著,一面跌跌撞撞地還在提鞋跟,像隻手忙腳亂的小雞崽子。

我看著就樂了,過去抱住她按牢在椅子裡,單膝跪下幫她把高跟鞋細帶繫牢。

“不是,不是,我要換新買的鞋……”她呱呱叫,一面指示我換鞋,一面看到老闆娘過來打趣“老公這麼溫柔體貼”,突然就臉紅耳赤地將腦袋埋在了我懷裡。

哇呀呀,店裡一時間那叫一個春意盎然。我樂得扮演滿分好男人,情深似海地給小溫州將鞋套上,順便在姑娘小手上親一口:“很漂亮。”

老闆娘拍著大腿大笑,正要說什麼,被後面試衣間客人揚聲招呼,又穿花蝴蝶一樣回去忙活。

我握著小溫州軟綿綿的小爪子有些愣,隨即便嘲笑自己想維倫想傻了,在中國城試衣店都能把客人的聲音幻想成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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