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晚上,她睡得極為警醒,稍有什麼細微的聲音就會醒來,幾次醒來,都只聽到枝葉在風雨中刮擦窗戶的聲音。後半夜她又醒來一次,仔細辨認那聲音,卻是狗二不知為何打起了呼嚕。
直到天將將要亮的時候,她才放鬆了心情,昏沉沉地正要睡去,卻聽見一陣“叮鈴鈴”的響聲。她正半夢半醒,下意識地伸手去床頭關鬧鐘,卻摸了個空,睜眼尋找聲源,才發現是床上方的小鈴鐺正在不停地亂晃。
她眨了眨眼,看著那鈴鐺晃了兩分鐘,才反應過來,那是容問離在他的房間拉鈴“召喚”她去擦地板了。
一夜沒睡好再加上做苦力勞動了一整天的結果就是,泡在熱水裡的安語然昏昏欲睡,小雞啄米把頭啄到水裡去了……
鼻子入水的瞬間她醒了過來,但水已經順著鼻腔吸入氣管,她抬起兩手抓住浴桶邊沿,猛地抬起頭,大聲地嗆咳起來。
容問離在浴室門外問她:“你沒事吧?”
安語然嗆得厲害,勉強說了兩個字:“……沒……事……”又繼續咳了好幾下,才總算把氣管裡的水都咳了出來。
等安語然從浴室出來,容問離笑眯眯地問她:“洗澡洗了一半睡著了?”
害的安語然又是一陣咳嗽,這妖孽不是人!這也能猜到嗎?
她披著一頭還是溼漉漉的頭髮準備回自己房間,容問離喊住她:“語然,過來坐這裡。”
安語然坐在椅子上,以為容問離有話要和她說。他卻走到她身後,像前一天晚上一樣,拿帕子幫她絞乾頭髮,一邊柔聲說:“秋涼了,頭髮不弄乾就去睡覺,要生病的。”
閉起眼,感受著頭皮上輕輕地拉扯,現在安語然又不覺得自己像個苦力了……
她想起剛才洗完澡,把洗過的水全部舀走,倒到窗外,最後還總有些水是舀不盡的。雖然已經入秋,但等到把洗澡水都倒掉,又出了一身薄汗。她說:“我覺得浴桶應該改一下,讓洗澡水自動排空,可以節約很多舀水的時間。”
容問離一邊絞著她的頭髮,一邊問道:“自動排空?怎麼改?”
安語然想了一下:“說不清楚,你有紙筆嗎?我畫個圖給你。”
容問離帶她進了內室,裡面有書桌和文房四寶。
安語然磨了墨,拿起最細的毛筆,給他畫了張草圖:浴桶抬高,略微傾斜,較低端底部開孔,塞上軟木塞就能放熱水洗澡,下面接上竹管或是軟管,穿過牆,伸出樓外。洗完澡,拔掉軟木塞,水就能順著竹管或軟管排出去。如果樓外做根長的垂直排水管,就可以讓排水不影響樓下的人。
她畫完了,容問離也把她的頭髮弄得八分幹了。他拿起那張草圖細細看著,幾分鐘後他從草圖上移開視線,若有所思地看著安語然問:“你從哪裡得知這種排水法的?”
安語然又不能告訴他自己是穿越來的,在現代不都是這樣的?猶豫了會兒,她只能含含糊糊地說:“我以前看到別人這麼做的。”
容問離沒再追問,只說:“看起來不錯,姑且試試。”
安語然道:“是真的很不錯,這個法子賣給你,十兩銀子。”
容問離唇角微微勾起,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賣給我?”
“是啊,難道這不是能帶給你很多方便嗎?”安語然笑得像個推銷員。
容問離卻不為所動:“應該是給你自己帶來方便吧?”
安語然的笑臉有點僵硬了,她想了想又說:“舀水的話,水總是有點舀不盡的留在浴桶裡面,既不衛生,也容易生蚊子啊。”
容問離淡淡地說道:“有一點水,用布吸了就是。而且現在已經入秋,很快就沒蚊子了。”
安語然沒話講了,心道十兩銀子看來要落空了。卻聽容問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