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在富力城住宅區前停下了。富力城地處CBD商務圈旁,一套房下來怎麼著也得幾百萬,我想起了自己那個所謂的家,四環旁邊一片破舊的平房大院,最近政府說是要改變市容準備拆遷,屬於三不管地帶。和這富力城不過就相隔幾站地。前幾天我還看見鄰居大嬸為了幾塊錢的水電費和居委會吵得不可開交。
北京,中國的大首都,富人笑,窮人哭。弱肉強食,所有物種的自然定律。
“我家到了。”高琪大聲說,臉上帶著一絲戀戀不捨。我紳士地笑了笑:“我送你們到你家樓下,大晚上的,這麼漂亮的姑娘家不安全。”
高琪家樓下,高琪欲言又止,我掏出手機面色自然地問:“不介意留下你的手機號給我吧?”
張揚也有樣學樣,笑著問身邊的米朵:“你姐們和我哥們已經交換了手機號了,我們是不是也應該禮尚往來一下?”
沒承想,張揚吃了個閉門羹——“我看沒必要了,我們以後也不會再見到了。”
我看了眼灰溜溜的張揚,心裡有些幸災樂禍。
回到車裡,我對萎靡不振的張揚打趣道:“怎麼著,張總,被那怪物打擊了?要不咱倆再回去物色個正常的,重新樹立一下你的信心?”
張揚白了我一眼:“算了吧,我對那些*們沒興趣。你剛剛在MIX對高琪出擊的時候,我就看上米朵了。”
“我操,大哥你沒事吧,你見過穿著運動褲上夜店的嗎?丫絕對是一怪物。”
張揚岔開話題:“別說我的事了,你和那高琪怎麼樣?我覺得那小丫頭對你很有意思,你怎麼沒趁機拿下?”
“我對高琪家這富力城的房子有點意思,她就算了吧,女人嘛,關上燈,都一個樣。”
張揚嘆了口氣:“你總不能一輩子都這樣吧,你難道就不覺得寂寞嗎?”
我沒有說話,扭開車鑰匙啟動車,狠踩了一腳油門。
寂寞,當然會有寂寞,從我還沒離開家的時候,我就無數次體會過這個詞。當我的母親和某個男人躺在床上*時,我在學校和一幫小混混們打架,每次和別人打架的時候,我都覺得渾身有使不完的勁,有一種力量在我內心裡潛伏著,需要爆發。當我滿臉鮮血倒在地上時,我感到那種力量終於消散了,我感到舒暢。我望向天空,它從來不是為我亮著的,在這龐大的世介面前,我不過是一條被遺棄的野狗。我連哭都不會。那時候的我總會感到深深的寂寞。
送走張揚,我回到那個充滿黴味的平房,這是我在北京唯一的容身之所。我疲憊地把身子往床上一摔。
忘記了哭(6)
第一次,我感覺這窄小的平房空蕩得可怕。
MIX那晚之後,我沒有主動聯絡高琪,看得出小姑娘對我挺有好感的,但我只要一想起她那怪物朋友就頭疼。
我討厭太過於麻煩的女人,以前總有那麼幾個女人為把我套牢,急匆匆地催我見家長。我倒是無所謂,不就是見家長嘛,反正我也習慣了別人盯著我的臉看,哪怕女方家長把我當動物園的大猩猩觀察,我也不會少塊肉,掉根毛。
記得有一次見一個女人的家長,她和她爸她媽,一家老小都是公務員。菜還沒上桌呢,這公務員之家的職業病就上來了,像稽核公文一樣地稽核我,家世背景如何,五保一金是否齊全,甚至還準備調查問候我的祖宗們:“小丁啊,你們丁姓是誰的後人?”
我微笑著禮貌地一一回答,應對了這一家大小的疑難雜症。“岳父”“丈母孃”對我很是滿意,叫服務員拿來選單讓我點自己喜歡的。我也不跟丫們客氣,專挑那貴的點,鮑魚魚翅都給爺我上,我看見“丈母孃”的臉一陣抽搐。
“岳父”繼承了中華民族的光榮傳統,別說臉腫了,估計心肝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