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詭異,當那幾個下僕一個個倒地的時候,司卿的指尖纏繞的黑色霧氣已經鑽入了那個好奇朝他瞧來的孩童腦中。
這不過是個兩三歲的孩子,生母不顯,自然也沒到防衛森嚴的地步,還不滿五歲不曾測過資質,任誰都想不到他未來會一飛沖天。說是故人,司卿上輩子最後贏過的就是他,“那時候最後你輸了,這回,你輸在了起點,真是可憐。”他沒有半點真心地說。當初若不是他刻意引導,自己與葉無鶯之間怎會滋生了那麼多的誤會?
“殺了你未免太容易,嘖,不過你這樣驕傲的人,這輩子只能當一個傻瓜,想來也是不錯的折磨?”
是的,他驕傲極了,驕傲到這世上其他人幾乎都不放在眼中,司卿覺得若說誰與自己心性最像,無疑就是眼前這個此時不過兩三歲的孩童,趙弘毓。
那時趙弘毓對他的無鶯說過什麼話來著?“你看你從頭到腳哪裡比得上我,也敢與我相爭。”
司卿覺得很可笑,趙弘毓從頭到腳哪裡及得上鶯鶯半分?
但凡精修偶之一道,也有些特別的好處。這世上再沒有比精修偶的巫更明白人體的脈絡走向和皮囊下神秘的血液骨骼,甚至是腦部那凹凸的紋路,他很清楚,所以他的咒術只是極小極小的一絲,破壞著他大腦的一塊小小區域,又用一道術法作為掩蓋,即便是天巫親眼看到這個孩子,若不檢查一番,也是發現不了的。
這不是死咒,三五年就會消散無痕,而到那個時候,漸漸變傻的他早已經藥石無醫再也救不回來。
帶著嘲弄的神色,司卿腳步悠然,悄然與那坐在靈椅上沒有注入偶魂,卻與他這會兒的身形極為相似的巫偶交換了位置,隨即返回了巫殿。
痛痛快快洗了個澡,他仔仔細細用香草洗過那修長白皙的手指,他以往被葉無鶯罵過“草菅人命”,他也確實是這般的性格,葉無鶯彼時還是太善良,才會欺壓到那等地步,乃至最後丟了性命,這一次,他變了,自己卻沒有變。
司卿眼神漠然,嘴角甚至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葉無鶯說過一句什麼話來著?
只管自己快活,哪管他背後洪水滔天。
對啊,他本就是這樣的人。
現在只需等著,座上那個人,總會等不下去的。
趙弘毓的出現,或許會讓他將精力投注在這個同樣是金雷真武體,還沒有身份煩擾的兒子身上,但是當他變成了一個傻子,這事態就要變得好玩了。
這皇城之中每一代總有那麼一兩個金雷真武體,真正能活到成年的總是很少很少,說來不過是木秀於林,可再如何,那也是真的“秀”啊,他總會坐不住的,嗯,如果他沒記錯,那位葉家的大巫可是心甘情願為他丟了性命的,這種男人實則也薄情寡義得很,但只要是男人,對失去的反倒容易帶著幾分懷戀,他的性格司卿都能摸得清了,他會想見一見,他最優秀的那個孩子,他和那個一心一意愛他的女人生的孩子,究竟是什麼模樣。
嘖,即便是他沒有起這樣的心思,司卿也準備再想一想其他法子。
已經忍不住了,哪怕不理會自己,再能見他一面都好。
他不能去祈南,那麼,就讓他的無鶯來京城吧。
一年兩年三年,他等不了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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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這算什麼該死的驚喜!”謝玉狼狽地將腿從沼澤裡拔出來,滿身泥濘,無語地看著面前的木箱子。
葉無鶯湊過頭去看了一眼,箱子中的東西一目瞭然。
一塊刺繡極其精緻的白色絹帕,似乎用薰香燻過,正散發著清新淡雅的香氣。
謝玉拎起絹帕,冷笑說:“這會兒要這種東西有個鬼用。”
葉無鶯隨手就拿過來,仔仔細細地擦去他劍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