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志不清地躺了三天後,寧世遠在余文嫻五味雜陳的心情下,就這麼去了。
余文嫻看著大夫給寧世遠把了脈,然後搖頭一臉遺憾地對她說著什麼,她卻聽不清楚了。
大抵是節哀之類的罷。
余文嫻慢慢走向床邊,看著床上已沒了呼吸的寧世遠。
他看起來很安靜,幾天的昏迷讓整個人都似變了個模樣,看起來倒像是從前那個開朗俊俏的小郎君。
她恨他嗎?
是恨的罷,他如此對她,讓她恨不得離他遠遠地,再也不見,可人死了,她心裡卻空落落的,並沒有什麼輕鬆的感覺。
大抵人死萬事消,她倒是又想起曾經他對她的好來。
嬤嬤將大夫送出去後轉回來看到余文嫻痴痴看著寧世遠的模樣,心裡也是很難受,輕輕地走到她面前環著她的雙肩道:「寧老爺在江寧,可這身後事不能拖,不若回去請了老爺夫人來主持?再派人去江寧報個信?」
余文嫻怔愣了片刻才明白嬤嬤話裡的意思,清醒過來後道:「你先派人去通知父親母親,這些事情我又哪裡知道,只能請他們來做主。」
言語間有些提不起神,嬤嬤將她從小帶到大,與寧世遠之間的恩怨糾葛又知之甚深,見她如此,想來心裡也是難受的。
連她也是這樣,往日裡見寧世遠囂張跋扈,恨得是天天咒罵他去死,這真死了,雖說有些輕鬆,又有些對余文嫻以後生活的憂心。
不多時,餘母便趕了過來,看了寧世遠一眼,確定人真的已經去了,才又吩咐下人去準備後世。
江寧那邊要快馬通知,寧世遠的同僚上司也要告稟,陸府與寧府有些瓜葛也是不能落下……
一件件事情的吩咐下去,餘母才想著寧世遠無子,連個摔盆的都沒有,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都說落葉歸根,寧世遠是要回去江寧的,這護靈的人又是誰……零零總總,餘母不是寧世遠母親,很多事情只能告訴余文嫻,不能逾矩代替她做決定。
陸府派了李姨娘過來,與餘母一同將寧世遠的後事打點得妥妥噹噹的,安排人陪著余文嫻守靈,又應承餘府,會安排人將寧世遠送回江寧,餘母才鬆了一口氣。
李姨娘回去稟了陸李氏,只說是因著風寒而去,倒是受了不少的罪,吃喝不進,人都已經有些脫相了。
「還有寧夫人,看起來也憔悴了不少,跪在堂前的模樣倒是讓人心疼,她年歲尚小,遇著了這麼個事情,到底也是一劫。」
陸李氏嘆道:「看在栩兒的份上,能幫一把的,就伸伸手,也不礙著什麼事情,餘氏那裡你也不用多做勸慰,到底她孃家在京城,不會坐視不理的。」
李姨娘應了一聲,又道:「二少爺不知會不會去幫把手,說到底,寧家老爺年歲漸長,隔房的哥兒又未長成,一家子婦孺,倒是有些難為了。」
陸李氏搖頭:「盡把子力氣我就罷了,萬沒有姑爺挑大樑的。」
李姨娘一想也是,便不再多說,倒是一些關於余文嫻的閒話傳了出來。
余文嫻進門一年有餘,寧巧娘寧母相繼過世,這又輪到寧世遠頭上,有那好事多嘴之人,編排著余文嫻命硬剋夫家的話,只暫時尚未傳到各人耳裡。
有了餘母與李姨娘的幫襯,寧世遠的後事很快就準備妥當,因著同鄉之誼,胡不歸和郭蒙也去晃了一圈。
郭蒙剛離開寧宅,在門口就被陸遙給堵住帶到了陸府。
陸知安書房。
陸知安與郭蒙一坐一站,隔著書桌默默對峙。
良久,郭蒙才在這一場無聲的戰鬥中敗了下來,只將頭低下去不看陸知安。
陸知安見狀,一股火從心裡燒到腦仁,冷著臉道:「你倒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