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人死了,牽扯進來的朝廷命官就有數人,雖還算不上什麼傷筋動骨,甚至還有兩位在任上已經病逝,到底作惡多端,手段毒辣令人髮指。
復朝後,張逸就給趙禎上了摺子,將手上現有證據全部整理清楚一股腦呈了上去。
只是令楚玉失望的是,別說牽扯到呂夷簡,就連張大人的名字都沒有提到過一下。
可是曲敬松在開封府那一番話卻讓張逸也給遞了上去,雖然只是一張小小的紙條裡提了那麼一下,仍讓趙禎喚了曲敬松前去問話。
曲敬松只能將許保前如何找到他,又是如何悽慘地哭著求自己幫他的,然後往那一跪,只道自己是被小人矇蔽,為人雖有些莽撞倒也算有情有義,搬出首相大人也只是自己狐假虎威與呂大人並無任何干係,將呂夷簡撇清得乾乾淨淨。
到底沒有釀成什麼不可饒恕的大過,趙禎便重拿輕放,隨意罰了些俸祿也就罷了。
楚玉也是過了幾天才知道這些事情,等顧大人所牽扯的事情全部理清後,也才捉了幾個小魚小蝦,並沒有什麼達官貴人受到任何的處罰。
小來對此有些憤憤不平,楚玉倒是很容易就接受了這個結局,只能安慰小來,讓他不著急,慢慢來。
葛氏的情況也不容樂觀,每日醒了就會找小來,若是沒有聽到小來的聲音便會一直尖叫,直到小來出現。
婢女給她洗澡換衣服也要小來哄半天后才答應,而她的精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顧大人一事塵埃落定後,小來便想與楚玉告辭,楚玉有些不捨,倒不是她對小來起了什麼心思,就是覺得這人挺能幹的,就這麼離開了多可惜——她還想著在他那裡得到一些情報呢。
小來倒是爽朗一笑:「我已與志清說了,以後你有什麼事情找他也是一樣的。」
志清便是三屍廟的廟祝,他的師傅是死於顧大人之手,楚玉也算間接給他報仇了,因此與小來談話間,對楚玉也頗多欣賞。
楚玉點頭,只是想了想,還是問小來:「你女兄這般模樣,回去可能接受噩耗?」
葛氏一直以為她的家人仍好好地在雍丘生活著,也是她一直咬牙堅持下去的信念,若就這麼一戳,也不知道葛氏會不會出什麼事情。
小來這些日子除了處理顧大人的事情與志清見了兩次面之外,就總是陪伴在葛氏身邊,他也怕葛氏受不住,便只說起以前她還在閨中時的事情,之後的事半點口風都沒漏。
小來笑著點頭道:「我倒也曾想過這事,只是這些日子大夫常與她把脈,說是情況已經不好了,我便想著,她總是願意回去家裡的,若是死在外邊,便也成了一個孤魂野鬼,在家裡,大伯父親總會照顧著她,不會再讓她半生漂泊。」
楚玉也只能點頭,又拿了些許銀錢給小來,權當做他的路費。
小來笑著拒絕了,「這些年我也存了些銀錢,大部分還是你給的,只是想著家裡人死不瞑目,不願意過得太過舒適,這才整天躺在那裡當個乞丐的,現在事情明朗了,張大人也恢復了我的戶籍,我也算是有臉能回去見列祖列宗,以後會好好過活的。」
楚玉也只能點頭。
小來這些年為了報仇,寫文作詩差不多都忘記了,他原來以為自己終身只能那般過下去,沒成想還有能科考的一天,明年是來不及了,沒關係,他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
雍丘離汴梁不過百來里路,若是快馬,一天便能有一個來回。
小來走的時候楚玉沒有去送。
她正在樊樓。
樊樓,汴梁城最大最好的酒樓,坐落在宮城外圍,據說在樓頂上還能看到宮城裡人來人往。
楚玉帶著唐英,隨著前方來人慢慢往前走。
樊樓果然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