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村長和會計都到了,正在給人領糧食。除了知青要領,部分社員也要領。有的人家裡窮,怕糧食都領回家被老鼠啃了,或者被偷走,乾脆都存放在大隊部這邊的倉庫裡。到時候按照工分算糧食,邊劃邊吃。
知青領糧食可以先預支工分,也能用錢和糧票購買。
白清霖站在後面看了一圈,朱正民,王建國和王愛民,以及女知青那邊新來的馬素雲和王巧雲,都掏錢換了些細糧,又答對著預支工分換的粗糧。
在這裡,磨細了的棒子麵都算是細糧的一種,但比大米白麵要便宜一些。粗糧就是紅薯,紅薯面,高粱面和雜麵。
雜麵所謂的雜,其實就是亂七八糟的東西摻和在一起做成的面。裡面有紅薯面、麩皮,些許高粱面以及一些曬乾的紅薯藤磨成的粉。
這種雜麵是最便宜的,同樣也是口感最粗糙的,只有家裡非常窮的才會以這樣的雜麵作為經年口糧。
白清霖曾記得奶奶給他講述過當年知青下鄉的故事,有的知青運氣好,去的地方比較富裕,有山有水土地肥沃,糧食高產,工分自然也會很高。
聽說最高的一個工能達到五毛錢。所謂一個工就是十個工分的滿工,等於一個工分五分錢。
而窮的地方呢?那是真的窮,土地貧瘠,乾旱,能種出來的作物非常少,大家勒緊褲腰帶才能勉強飽腹。那種地方,一個滿工只有三分錢。
奶奶說當年來村子裡有個知青往家裡寫信,信封上帶了個信箋,上面有水草有魚。那個知青用箭頭指著魚說:多想嚐嚐此物之味啊。
可見村子曾經就是個窮地。
紅星公社這邊算是比較富裕的了,一個滿工是三毛五,勤快的人家一年到頭不但能吃飽肚子,還能用剩下的工分換成錢來補貼家用呢。
知青裡面也有能做到滿工分的,就是吳長青跟王城這老哥倆了。吳長青是因為在村裡年頭長了,幹活幹出經驗,能賺個滿工分,咬咬牙還能多出一些工分來。王城純屬於家裡十分窮困,來這邊拼命幹活,年底計算工分和糧食還能分一些寄回家。
領糧食很快,先給社員領,再輪到知青。每個知青能預支二十斤糧食,要麼自己準備袋子裝回去,要麼花兩分錢從大隊部買個麻袋裝。
這裡的麻袋都是好東西,哪怕破了補一補照樣用。若是鎮上那種面袋子更貴,有的人家捨不得用破了的面袋子,還會把袋子改成衣服穿。
有的時候會看到村民身上的衣服印著某某化肥廠某某面粉廠的字樣,那衣服基本就是用袋子改的了。
好像文化衫。
白清霖對這個年代的衣服沒有什麼不喜,到看的津津有味。他甚至想起自己小時候看村裡的老太太大娘穿超市送的文化衫,胸口印著某某純牛奶,笑的要死。
輪到白清霖換糧食,他直接掏了錢。沒買細糧,二十斤全部換成棒子麵。細糧太打眼了,他沒有必要在頭一天炫富之後再次炫富,棒子麵裡面雖然並不如後世那樣精細,還摻雜著一些麩子,口感相當粗糙,嚥下去的時候甚至拉嗓子。
但也足夠吃了,畢竟知青所都吃大鍋飯,大家拿糧食混在一起做。他會做飯可不想做,用棒子麵比較合適。
裝棒子麵的袋子是五分錢買的麵粉袋子,分量不輕。白清霖扛著走了一會兒,就憋得臉蛋子通紅。這個小身板確實被嬌養的有些弱了,二十斤而已,不至於不至於。
可真的累。
吳長青跟旁邊看了會兒笑話,樂呵呵的幫著把糧食袋子接了過來,“走吧,我帶你去木匠那邊,定好箱子你得去牛車那裡等著去鎮上。糧食我幫你帶回去,如果有現成的箱子我也幫你都拿過去。”
“謝謝吳大哥,要是沒有吳大哥,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該嘴甜的時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