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仲晗微微偏過頭來,施禮道,“因昨日得孫公子相邀,在城中暢遊。偶遇徽州在此處做生意地相識同鄉,叫他留了一宿。”
說著身子一頓,往大街對過指了指,蘇瑾順著他的手指望去,對面是一間三間開門,三層小樓地鋪子,上書“程記茶莊”四個大字。
蘇瑾這些日子以來,自蘇士貞那裡瞭解到不少訊息,是知道有四大行業,必少不了徽州人地身影。這四大行業中,首當其衝便是當鋪,其次是鹽、茶、木材。至於其它的行業,也多有他們地身影。而且但凡鹽茶之物,必與官府有些關係。眼前這間程記茶莊,單看規模便知其乃大賈。
有些詫異,這姓陸的,原本以為是窮書生,沒想到竟還認得這樣的人。
陸仲晗將她臉上的神色看在眼中,含笑反問,“有何不妥麼?”
蘇瑾回神搖頭笑道,“無事。不過是感嘆罷了。怪不得有人說十徽九商。而在歸寧府的客籍商人,十中有九乃徽州商人佔籍。果然是無處不在啊。”
陸仲晗笑了笑,點頭,“這話雖有誇大,大抵也近實情。徽州人行商也實屬無奈,在那七山二水一分田地界上,不外出行商,百姓們只能餓死了。”
蘇瑾想起前世去宏村遊玩時,導遊講解的話,也跟著一笑,“嗯,據說你們那裡有一句民謠: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歲,往外一丟。說的便是行商地事罷?”
陸仲晗有些詫異,“蘇小姐是如何知道地?”
蘇瑾笑了笑,“歸寧府徽州商賈眾多,想聽不到也難。”
陸仲晗點點頭。
說起徽州,蘇瑾又想起宏村那水墨畫一般地景緻,心生嚮往之,話不由多了起來,“《牡丹亭》中,湯顯祖有詩云:一生痴絕處,無夢到徽州。徽州地景緻當真叫人如此痴迷麼?”
沒有人不喜歡旁人誇讚自己的故鄉,陸仲晗笑著點頭,“以陸某看來,確是如此。蘇小姐若有機會,可前往一觀。”
蘇瑾點頭,“那是自然地。”
兩人說話間到了茶樓,茶博士領著二人上了二樓,選了一處臨窗處,坐定,陸仲晗點了一壺清茶,並兩樣糕點。茶博士退下去。
蘇瑾收起方才的話頭,含笑問道,“敢問陸公子有事找蘇瑾?”
陸仲晗向窗外掃過一眼,回頭解釋道,“因昨夜被同鄉留宿,聽他提起這間鞋店,曉得此店是用了蘇小姐家中地鞋碼,故而今日去鋪中看看。不想卻巧遇蘇小姐。”
頓了頓又道,“這家鞋店我那同鄉是知道地,其東家姓錢,至於財資麼,據我那同鄉所言,不過小賈,但……但……”
蘇瑾明瞭,接話道,“即能得你那同鄉評說是小賈,其財資必在萬兩以上,對不對?”
陸仲晗點頭,“確是如此,據他言,這位錢老爺為做這間鞋店,投了萬兩開坊子,並走了本府官員的門路,欲攬在歸寧府西駐紮的千衛所軍士所穿鞋子。由此可見,他地本錢必在三萬兩以上。陸某私以為,蘇小姐現下不易與之起衝突。”
蘇瑾笑了笑,“看來在陸公子眼中,蘇瑾是個好鬥的。不然,如何能得你特特與我說這番話?”
陸仲晗微微偏過頭,好一會兒回頭,否認道,“倒也並非全是如此。只是行商之人,多數恩怨皆自利起……蘇小姐即如此說,想必是並無與之起衝突地心思。倒是陸某多慮了。”
蘇瑾收起笑意,正色道,“能得陸公子提醒,這份心意,蘇瑾自是感激地。不過,天下沒有獨門地生意,只要他們不壞我蘇家的名聲,是正正當當的做生意,我便沒有與之起衝突的道理。若我家的生意因此受損,只能怪自己無能,如何會去惱恨他人?”一面卻暗中搖頭,不惱恨是因為知道惱恨也無用而已
接著她頓了頓道,“雖不會故意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