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青衣女子緊挨在一起;隔著界,右邊一個白衣女子,正是冷凝。三個人坐在一處,年齡相仿,姿色相當,真可謂人間奇景!
“看出來了嗎?我們這方一個領頭的人都沒到!”雲霓對青衣女子說話。
“嗯。”這是回答。她撐開一雙精瘦的手掌,低頭看指甲。手指纖細修長,指甲晶瑩透亮,像剛從清水裡拿起來的,的確好看,就不知她自己是否也很欣賞。
雲霓又道:“師父怎麼還不現身?仙猿大師也不知道忙什麼去了;一夫人呢……”說著瞟了冷凝一眼,好像接下來的話是對她說的:“一夫人最靠得住的,怎麼也不見蹤影?”
沒有人答話。
雲霓感到有些悶,抬起頭來,目光越過冷凝,打量她旁邊離得最近的人,是個六十上下的老頭,蓄一把山羊鬚。緊挨他身邊的人,三十出頭,方方正正的臉,看體型頗具氣概,只是不該生一雙眯眯眼。
兩個都是正襟危坐,神色凝重,同時也顯示出不同凡俗的武功修為,雲霓不會知道,這兩人竟會是得過莊夢蝶真傳的週四方和張六奇;再看他們身後,百餘名漢子,都是一身緇衣,揹負長劍,一般地端坐不動,互相之間,不交一語。這些人自然是六如門中的子弟了。
雲霓又忍不住回頭對青衣女子悄聲耳語:“六如門的人好像很緊張呢,呵呵。”
“是。”回答十分簡短。
雲霓再向六如門眾人看去,驀地與他們陣營旁邊一個人眼光一觸,險些沒管住臉上的笑容,努力剋制著,緊緊抿住嘴,收回目光,偷偷地笑。
冷凝發現她突然現出怪異的神色,循她目光望去,見到一張臉,心頭擱登一下,也慌忙低頭。
由眼角的餘光,冷凝仍留意到一個人長身而起,緩緩向這邊走來。
她臉上發燙,手足無措,只想站起來遠遠逃開,卻又不敢動;另一方面,芳心深處,似懷著極強烈的渴望。一時間方激擾,陣腳大亂,暗中思量:“他來作什麼?他來和我攀談嗎?我們不認識啊!他怎麼這樣,這樣……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地上現出一雙芒鞋,異常潔淨,未沾一星泥土,一個彬彬有禮、溫文秀氣的聲音道:“這位女施主,小僧化緣來了。”
她愕然抬頭。立在面前的,是一位和尚,面色白皙異常,出奇的英俊!他雙手合十,低眉垂目,真有幾分高僧氣象。只是化緣怎麼會來到這種場合呢?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冷凝正不知如何回答,雲霓已開口:“阿彌陀佛,小女子窮得叮噹響,身上一個銅板也找不到,拿什麼施捨大師呢?——我佛慈悲,我還正想請這位高僧大開方便之門,賞我幾個羊肉餃子吃呢。我已經三天三夜粒米未進了!”
和尚道:“善哉善哉。出家人不妄殺生,更不茹葷腥,哪來的羊肉餃子賞施主?不過剛才打街上過,在陰溝裡撿到一隻死老鼠,用來蒸了一籠包子,打算帶回去孝敬夫人,看你說得可憐,權且分你一半吧。”
雲霓道:“不行,我就要吃羊肉餃子。”
和尚道:“豈不聞眾生平等,女施主為什麼對羊肉這麼情有獨鍾?”
雲霓道:“不是我對羊肉情有獨鍾,只是現在天氣太冷,身子都凍僵了,不吃羊肉餃子如何能夠暖和過來?既然你沒有,驢肉燒餅想必是有的了?”
和尚道:“真是對不住,這個也沒有。驢身上的毛多,一時半會拔不乾淨,所以懶得做。”
雲霓道:“原來是因為懶,倒不是為了怕犯殺戒了?咦,這裡不是有頭禿驢嗎?”
聽兩人對答,周圍的人無不投來好奇的目光,冷凝看看雲霓,又看看和尚,心想兩個是不是瘋了!
這和尚正是懷空。
一說到“禿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