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欺生,卻不能欺熟。再者說讀書人的地位可是要比軍戶高的多了。他眼前的可是餘姚最有前途的謝小相公啊。
“原來是謝小相公要奏案,好說好說。某家這便去通稟。”
說完馮衙役便轉身小跑著進到縣衙稟報,裴千戶直是又氣又笑道:“這些個滾刀肉,當真是下賤!”
謝慎訕訕一笑:“裴千戶莫要見怪,咱們還是和氣些的好。”
他們這次來是奏案的,若是和衙役起了衝突,反倒顯得他們是為惡的了。
縣衙雖小,但也不是可以隨意衝撞的。何況裴千戶領著的都是紹興府的軍卒,若是衝撞了縣衙被有心人一番渲染,可是會鬧得滿城風雨的。
裴千戶悶哼了一聲,不再多說。
不多時的工夫,那馮衙役便從縣衙中出來,衝謝慎笑著作揖:“謝小相公快請進來吧!”
他轉過頭來猶豫了片刻,十分不甘的咬牙道:“這位裴千戶也請一併進衙。”
裴千戶冷哼了一聲道:“這些惡人意欲行兇,被裴某撞見押到縣衙來,你們難道不接收嗎?”
在馮衙役聽來,裴千戶這話是怎麼聽怎麼刺耳。
一縣治安自然是典史老爺負責,但具體執行的還是他們這些衙役。
說白了,有惡人在縣中公然行兇,卻需要一些軍卒幫著扭送到縣衙,不就是擺明了他們這些衙役無能嘛。
偏偏這裴千戶說的還十分之有道理,讓馮衙役辯駁不得。
人家都把惡人扭送到縣衙了,作為衙役若再是不接收,就實在太不像話了。
“自然,自然。”
馮衙役幾乎是咬著後槽牙說道:“你們幾個還愣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過來鎖人!”
裴千戶卻是揮了揮衣袖,和謝慎當先進入縣衙。
二人直接來到大堂,卻是沒有見到吳縣令。
裴千戶便皺眉道:“這吳縣令倒是好大的架子。”
在紹興時,裴千戶也沒少和知府相處,他也沒覺著府尊有這麼大的架子。
謝慎不好多說什麼,只訕訕一笑。
卻說過了半盞茶的工夫,吳縣令才在一眾長隨的簇擁下施施然的從後衙而來。
在堂上坐定,餘姚縣令吳有甫咳嗽了一聲道:“本縣聽聞謝賢生要奏案?”
謝慎上前一步拱手道:“啟稟縣尊,正是如此。學生去到緣中客棧,卻突遭孫若虛帶著孫府一干家奴圍攻,若不是這位裴千戶仗義出手,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這其中,謝慎自然略過了去見杭州花魁沈娘子這一段。
“哦?竟有此事?”
吳縣令頗感到驚訝,謝慎如今也算是餘姚的出名人物了,孫府的人竟然敢直接光天化日之下圍攻一個縣學生員。
雖然經過上次那事後吳縣令對謝慎略微不爽,但他更不爽的是孫若虛。
而且孫若虛這件事影響很惡劣,若是傳出去,恐怕會影響吳縣令的聲譽。
吳縣令一番思量便狠狠拍了驚堂木道:“帶孫若虛!”
卻說這孫若虛孫大少爺也是很慘,先是被軍卒押解,又是被衙役扭送著上了衙門大堂,端是髮髻散開,衣衫撕破。
當一個人以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的形象出現時,你很難對他有好感。
加之孫若虛起先在吳縣令心中的形象就很糟糕,這下更是不妙。
“見了本縣,為何不跪!”
見那孫若虛愣在大堂中,吳縣令自是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呃。。。。。。”
孫若虛還沒來得及解釋,便覺得小腿一痛,竟是被左右衙役用水火棍狠狠砸倒。
“哎呦,疼煞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