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腦袋,柔聲道:“誰說你笨了,有些事不明白才好麼。”
不適於孩童的沉鬱一瞬間閃過沈小小稚氣的臉,童丹陽仰起頭,似乎想問,卻
又沒有問出口,她的心中充滿了疑惑,也完全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小哥哥的
臉上是那樣難過的神情。
這一年沈小小八歲零八個月,住在童家寨。
“論語曰:君子懷德,小人懷土;君子懷刑,小人懷惠……”
洛陽城內最大最好的房子,除了宮室之外,非溫家莫屬,佔地百畝,房屋佈局
開闊,以不勻齊為主,西院多山水,東院多廂閣。進門後不似普通富家設照壁,便
見廳堂及堂下廊廡,堂上書“饒陽”兩字。左右是東西房,西序上是隸書的“解帆
”,轉西序出來就是一片花園,園中有池,池上有榭,池邊有亭,池旁有閣,閣首
提書“文淵閣”。
此時文淵閣坐了十幾個童子,有男有女,正人手一冊《論語》,搖頭晃腦的隨
著夫子頌讀。
那夫子年逾古稀,發須花白,身子倒是十分健朗,步履踏實,他似是才到不久
,來到桌邊喝了口茶,正要使學生停下講解,卻覺得不對:“怎麼少了人?明玉明
錦呢?沈小小呢?”
眾人一聽,都吃吃笑起來,座中一個童子約莫十三四歲年紀,比旁人都年長些
,見夫子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不由得收斂了笑臉,道:“夫子,他們今天都沒有來
。”
“又是這三個!”氣得鬍子倒豎,夫子重重的把茶杯拍在桌上,其餘的童子在
下面互相大作鬼臉,他也沒有注意。
“阿嚏!”
距文淵閣幾十丈的池對岸是一座小亭,旁邊花木繁茂,應春而盛,香氣襲人。
旱地柳下的草叢裡,忽然有人打了個噴嚏,正在揉鼻子,已聽到旁邊有人笑出來道
:“你果然又沒有去上學。”
邊揉著鼻子,那草叢中一個稚氣清脆的聲音已經道:“常言說,夏日炎炎正好
眠。這麼好的天氣,我自然是要睡覺了,去上什麼學呢?”
笑起來的是個穿藍衫的少年,十四五歲年紀。生的十分斯文,雖不特別出眾,
卻笑得異常和煦,如風拂面,看得人也忍不住覺得心裡暖洋洋的。他笑眯眯的走近
幾步,道:“春日你說春天不是讀書天,秋天你講秋來又怕蚊蟲咬,冬天只好收書
過年,你啊,藉口比誰都多,反正左右就是不讀。咦?怎麼沒見魚鉤和魚線?”
草叢裡的孩子嘆了口氣,道:“早說夏天就是叫人頭昏了,這麼清楚的魚鉤魚
線你也瞧不見?”
他像是跟空氣說話,又像抱怨,身子已然動了動,只聽平靜的水面潑刺一聲,
一根細如毫髮的透明線便在空中閃了閃,一頭放在水裡,另外一頭乃是連在那孩子
的腳趾上,他將腳搭在柳樹伸出水面的枝椏,倒是絕好的槓桿。
少年笑起來:“沈小小,你現在是越來越皮癢了,居然拿‘情絲’來作魚線,
給寧爺爺見了,定扒了你的皮。”
唏唏梭梭的一陣響,一個腦袋從草叢裡探了出來,黑髮也沒梳,被睡的亂七八
糟的,又是調皮又是叫人愛憐的笑容和漂亮的驚人的黑眼睛,不是沈小小還是誰?
沈小小難得的不生氣,吐了吐舌頭,道:“我才不怕,幹爺爺既然給了我,這
‘情絲’就是我的,不用來釣魚,難不成還用來纏自己麼?倒是你,不也沒去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