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才從延年堂請安回來,初雲便跟進了內室,悄悄跟俞筱晚說,“方才豐兒從針線房回來,說西角門那兒有個男人探頭探腦的,給了一錠銀子給陳婆子,讓陳婆子去請曲媽媽呢。”
俞筱晚彎眼一笑,終於來了!這回可要好好讓舅父看一齣戲了。她讓初雲喚芍藥進來,悄悄叮囑了幾句,芍藥立即領命下去佈置。
每月月底是張氏和張夫人送銀子給歐陽辰花的日子,歐陽辰等了又等,卻沒等到八月的銀子,甚至連以前跟他聯絡的人曲媽媽等人都找不到。這時又傳出了曹三小姐與平南侯府定親的訊息,他心中大怒,認為是張氏有了靠山,是要毀約了,這才衝動地來曹府尋人。
他在奴才們進出的西角門等了一刻鐘左右,門又開了,曲媽媽緊張地探出半個身子,小聲地問,“表哥,你怎麼來了?”說著回頭跟守門的婆子道:“他是我的遠房表哥,可否讓他進來說幾句話?”
那婆子遲疑了片刻,回頭看了看,才側開身子,讓歐陽辰進來,然後小聲道:“就去茶房吧。”
曲媽媽道了謝,塞了幾個大錢給婆子,帶著歐陽辰沿牆走了一段路,到了一間小小斗室。
這裡是守夜的婆子歇腳的地方,房間裡只有兩張小圓凳,一名身穿翠綠比甲的俏丫頭站在門邊,見他二人過來,忙推開門讓他們進去,自己守在門邊望風。遠遠的,曹清儒由石姨娘陪著往這邊而來,俏丫頭卻沒有出聲示警,而是假裝往窗內張望了一下,又躡手躡腳地轉從另一邊的小徑走了。
“咦,剛才那不是夫人身邊的碧兒嗎?”石榴奇(提供下載…3uww)怪地道:“怎麼這般鬼鬼祟祟的?”
曹清儒重重哼了一聲,“她不是應當在家廟裡伺候夫人嗎?跑到這兒來是幹什麼?”
石榴搖了搖頭,眸光閃了閃,似乎想到了什麼,卻不方便明言。曹清儒看向疑心大起,放輕了腳步走到小房間的窗下。
曲媽媽向歐陽辰解釋道:“……都解釋了半天了,你怎麼就是不相信呢?真的是銀子不湊手,等過些日子一定會給你的。……這裡有二十兩,你先拿著應應急。”張氏的現銀都拿去還債了,這二十兩還是這個月的月銀。
歐陽辰大怒,“滾!才二十兩,你打發要飯的呢!老子才不相信你們這些陰險婦人,我再說一遍,帶我去見她!否則,別怪我無情。”
見他有撕破臉的架勢,曲媽媽強忍著怒氣道:“夫人現在不方便見客,你先回去吧,過幾日銀子自然會給你,都一年多了,夫人何時欠過你的銀子?你也應當清楚,若是將夫人逼急了,對你也沒有好處。”
歐陽辰氣得一張臉鐵青,不過他的確是個腦子轉得過來的,知道再鬧下去對他自己也沒好處,只得撂下一串狠話,伸手將那二十兩銀子搶過來揣在懷裡。曲媽媽鬆了口氣似的,瞧他那見錢眼開的樣子,心裡就忍不住地鄙夷,她又不怕歐陽辰,這臉上的神情自然就將鄙夷給帶了出來。
歐陽辰看得心頭火起,冷笑兩聲,“去告訴我那露水夫人一聲,五天之內不把銀子湊齊,就別怪我無情了。”
曲媽媽氣得嘴唇只哆嗦,“你仔細說話!什麼叫露、露水夫人?”
歐陽辰桀桀怪笑,“做了一場露水夫妻,不叫露水夫人叫什麼?”
話音未落,就聽得咣噹一聲巨響,木板門被人一腳踹開,曹清儒臉色鐵青地衝了進來,“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曲媽媽一見到爵爺,當場嚇得軟倒在地,哪裡還說得半句話出來。歐陽辰也知大事不妙,若被抓住,必定是亂棍打死,想一把推開曹清儒往外跑。
曹清儒哪裡會允,當即與他扭打起來。曹清儒多少學了些花拳繡腿,這歐陽辰自從每月有大把銀子可花,自然是整天花天酒地,早掏空了身子,竟被曹清儒給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