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這是逼著我們賣兒賣女啊!”
阮雲歡冷笑道,“你將女兒送給馮四,與賣兒賣女有什麼區別?”見那幾戶人還要說,一甩衣袖,冷冷道,“限你們三日內繳齊,若不然,便請你們離開莊子罷!”
這是要收回田地啊!
張大老婆突然放聲大哭,撲上去劈頭蓋臉和張大撕打,大聲哭道,“我說捨不得女兒,你非將女兒送去,如今可好,女兒舍了,錢糧一樣補上,你上哪裡找那麼多的錢糧?”
張大大怒,吼道,“女兒身子換的衣料米糧,難不成你沒有享用?那個時候怎麼不說不願意,如今又來怪我?”掄起巴掌,將老婆抽的滿地打滾。
阮雲歡不耐煩再看,將冊子拋到汪世手裡,向魯大虎道,“餘事交你!”
魯大虎忙躬身領命。雖說他也出身貧賤,但聽到阮雲歡痛述這幾家人的罪狀,心中只覺痛快,並無一絲憐憫,見阮雲歡一走,便挨家幾兩幾錢說的清楚。汪世見他雖不識字,但記憶卻好,竟然將冊子上記錄的數字說的分毫不差,倒也意外。
阮雲歡出了村子,向跟著的趙承、周威道,“你們先回去罷,我隨處走走,瞧瞧莊子的情形!”
趙承忙道,“大小姐,這莊子里正亂,還是讓我們跟著的好!”
阮雲歡笑道,“難不成還怕人將我拐了?”知道趙承的脾氣,也就不再多說,向莊子裡慢慢行了過去。
這片田莊,佔了上千頃的田地,其中還有兩座不小的山頭,山上林木茂盛,莊子裡的人常來採摘野菜,取木建房。
阮雲歡站在山上,見山那邊是一眼望不到頭的空地,空地上到處都是雜亂的大石,卻寸草不生。
阮雲歡瞧的奇怪,問道,“怎麼有這麼大片土地無人耕種?是我們莊子裡的地嗎?”
除她之外,旁人都是窮苦出身,倒都知道,白芍笑道,“那是片鹽鹼地,種不出莊稼,便是種樹都難活!”
周威回道,“這片地再過去,便是湄江,只山下半畝的地方是我們莊子的,旁的不是!”
“哦!”阮雲歡點了點頭,笑道,“我就說呢,外祖父買給孃的陪嫁,怎麼會有鹽鹼地!”轉身下山,依舊向旁處瞧去。一直到驕陽高升,白芍、青萍勸了幾回,才只得往回走。
走進回莊院必經的林子,另一側便是方才離開的村子,聽那邊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吵嚷聲,青萍忍不住問道,“大小姐,那些人繳不出錢糧,便果真將他們趕走?”
阮雲歡冷道,“這些人無恥至極,若不借他們立威,日後這莊子旁人便無法管理!”
白芍笑道,“青萍妹妹心軟,見那許多人哭哭啼啼,怕是不忍罷!”
青萍默了默,說道,“小姐說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莫說那八戶人家勾結馮四,就是那七戶人家,若是他們不要那麼畏懼,也不至於被欺凌至此。小姐對他們已算仁慈!”
阮雲歡聞言不禁笑出聲來,搖頭道,“那七戶人家被馮四欺壓,還仍是守著田地,足見對莊稼的愛惜,還有可取之處!”
白芍點頭道,“所以小姐免了他們全年的錢糧!”
阮雲歡點頭,說道,“他們終究是尋常百姓,畏懼權勢也不算錯處,是那馮四太過可惡,若他是我的奴才,趁早打死!”
話音剛落,只聽一聲冷笑,“想打死我馮四,怕沒那麼容易!”話聲一起,只聞“嗖嗖”的破風之聲驟起,密密麻麻的箭羽輔天蓋地而來,籠罩了整片林子。
趙承一驚,喝道,“小姐小心!”腰間劍出,舞的風雨不透,擋在阮雲歡面前。
白芍也是大吃一驚,一把將青萍扯在身後,隨手撿起一條樹枝,左右擋格。周威身子橫撲,將兩個丫鬟護住,大聲道,“走!先出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