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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頁

鍾念月便與莊子裡的人留著一塊兒烤紅薯。

見晉朔帝往外走,她還抬起頭來道:「等我同徐叔學好了,便烤幾個留給你們回來吃。」

孟公公忍不住笑了。

這鐘姑娘真是個妙人兒啊。

說是嬌氣吧,倒是也不喊苦也不抹淚兒,就是見哪處舒服便往哪處鑽。這留莊子裡吧,也不嫌棄那莊子裡的人粗鄙,還要跟人家學著烤地瓜。

這地瓜是什麼新鮮東西麼?

不是。

偏這鐘姑娘又還記著要給他們留幾個。

這都是見慣了好東西的,什麼珍奇異寶,陛下的寶庫都擱不下呢。

反倒是這麼些小東西,還偏要給他們留著,那心意就別有滋味兒起來了。

此時晉朔帝步履一滯,應了聲:「好。」

隨後方才又往外走去。

鍾念月上次烤紅薯,還是小時候。

她爺爺家挨著一大片林子,在偏遠的鄉鎮。

那會兒她才六七歲吧,跟著父母一塊兒回老家。奶奶就將她抱在膝蓋上,揉在懷裡。

爺爺給她烤地瓜,奶奶給她烤玉米。

鍾念月摸著摸著紅薯,便有些想家了。

她輕嘆了口氣。

她怕死,可又真想試著死一回,能不能回她本來的家。

那叫徐叔的莊稼人很快便從火堆裡撿了個出來,笑著道:「這個好了。」

鍾念月剝了殼。

表皮一層烤得酥香,裡面又軟又甜,一點也不噎。

鍾念月倒也就短暫地忘了要死這回事了。

這廂太醫還勸著祁瀚去睡下呢。

祁瀚還想同鍾念月交代幾句,只是他往那廂看了幾眼,最後也不得不承認,表妹眼裡這會兒只有那烤地瓜……

他堂堂太子,竟是連地瓜也不如!

祁瀚頭更疼得厲害了。

他按了按額角,只能憋著氣走遠了,總覺著他今日這一腔著急關懷的心思,像是都餵了狗了。

等躺到了床上。

祁瀚才忍不住又想。

……那地瓜……總要分他一個的罷?

這頭鍾念月總共烤了三個地瓜。

糊了兩個。

可見不是個當廚子的料!

鍾念月便用厚厚的棉布將雙手一裹,在外頭玩兒堆雪人去了。

這清水縣裡糧食珍貴,也沒有胡蘿蔔一類的給人家作鼻子。鍾念月就自個兒撅了樹枝,在上頭一頓勾勾畫畫。

書容好奇出聲問:「這畫的什麼?」

鍾念月想了想,怪醜的,便隨口一答:「表哥吧。」

鍾念月很快就玩得冷了,她也不逞強,脫了棉布,回頭就去抱晉朔帝留下來的手爐。

這剛抱上沒一會兒,便有人回來了,說是老爺的命令,要帶他們一併入城去。

鍾念月是無所謂的。

反正暖和,有得吃,又不受累,在哪裡都成。

鍾念月叫書容把地瓜撿起來裝好了,便自個兒先去馬車裡坐著了。

祁瀚遲些出來。

見著了院子裡堆的雪人。

祁瀚不識得這東西,忍不住問:「這是做了個什麼?」

一旁的侍衛遲疑半晌,道:「表姑娘似是說,做了個公子您。」

祁瀚震撼地望著那醜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玩意兒。

半晌,他扶著胸口,到底是把剛才鍾念月只顧著瞧地瓜而不瞧他的鬱氣,給嚥下去了。

表妹心底……還是記掛著我的。

祁瀚心想。

等上了馬車,祁瀚都還望著那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