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娘,莫要去了,此時女帝不在京城,朝裡局勢如此,宋大人過於急躁,此時朝中官員聚議,恐非明智之舉……”
江遙秀麗的眼眸忽然凌厲起來,臉色一變,截住他話頭道:“錦兒,你一個男兒家,這些不是你操心之處,早早回房去。”
如錦咬住薄唇,低頭攥住袖角,宋司徒已經是孤注一擲急於報仇,可是現下朝中官員私自聚議,最易落下把柄,娘若去了,處境……可自己是個男兒身,娘怎麼會聽得進去。
南夏擔憂地望望妻主,俊朗的臉皺起了眉,江遙執起他的手,柔聲安慰道:“你放心便是,我自會小心,只是老師受此打擊,若我不去,老師定然難過,說不得便叫人議論世態炎涼。我去了,也會勸老師小心行事。你自在家等我回來便是。”
南夏臉上一紅,也勸不得,見如錦還要開口,不由瞪了一眼,示意叫他回房去,如錦無奈,只得悶悶轉身回去。
晚間江遙還未回來,南夏吃不下飯,早早地叫小廝們撤下湯水,焦躁地等妻主回來。
如錦陪著父親,也吃不下東西,一時記掛娘,一時又擔憂那小混帳,真是一陣冰冷,一陣燥熱,身在冰裡火裡,也不敢叫秋雨去八王府打探訊息。
直到了半夜時分,南夏正要差管家出去,忽然聽見外面寂靜的街道上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哭叫,頓時打個冷戰,如錦立在簷下都瞧見遠處街道上一晃而過的火把和明亮的刀刃,映著女兵士們冷酷和殘忍的臉。
秋雨慌張地道:“公子,出什麼事了?”
如錦心揪成一團,臉色蒼白地看父親,那邊的府宅該是安太蔚的得意門生祁大人家。南夏也白了臉,叫管家去打聽訊息。
管家回來,低聲報說剛才司徒大人帶人抄了祁家,據說正是祁家命一暗伏宮中的家奴推落宋侍君下水,祁大人不知為何這般時候才剛從外面回來,還沒跨進府門就在大門外被當場腰斬。
外面忽然又是一聲連一聲的哀號,是男人淒厲絕望的叫聲,跟著傳來的是一片女人浪蕩的笑罵。管家哆嗦一下,說是祁大人的幾房偏室和未嫁的公子都被拖出來,被那些兵士們……
秋雨驚恐地抖成一團,如錦手心冰涼,這麼說已經開始了,她們,連家小都不放過嗎?這些兵士們都是如狼似虎的女人,祁家嬌貴的公子怎麼受得過?即便祁大人做了什麼,他們是無辜的,被這些粗蠻的女人凌辱簡直是生不如死,這就是宋大人的報復嗎?為什麼這樣……
為什麼這些人直接闖進朝廷官員家裡為非作歹,沒有刑部的批文,沒有女帝的旨意,她們怎麼可以肆意殺害朝廷命官?宋司徒這般瘋狂,一定是有人背後支援,可是這樣的行事,到頭來一定會被女帝算總帳的,娘難道不明白嗎?
管家望抹把汗繼續道:“小人趕去的時候,二公子和四公子已經被折騰得斷了氣……片縷不著地丟在外頭……”
南夏強壓住驚懼,臉白得沒了血色,問道:“妻主呢?”
管家搖頭道不曾看見自家大人,偷偷問了幾位相熟的人,說好象和老師吵了幾句,還在宋大人家裡。
南夏怕如錦受了驚嚇,叫他回房去睡,又命管家嚴密防範,保護府宅安全,自己忐忑不安地坐等妻主回來。如今妻主捲入這朝廷爭鬥裡,恐怕難以善全,自己倒還罷了,生死都跟著那冤家,可是錦兒呢?今天是祁家的公子,明天會是誰家?誰能保證哪天不會輪到江家?
國中的男子若失了清白,生不如死,那些兵士都是身強力壯的蠻人,落到她們手裡哪有活頭?
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錦兒陷進來!南夏打定了注意要護住兒子,反倒鎮靜下來,只等江遙回來。
如錦在塌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睡,折騰到快天亮,才合上眼,卻又夢見四面大火,不知從何處出現的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