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俗話說不怕橫,就怕不要命,高暢這麼豁出命去死纏爛打,害得他們真是舉步維艱。
很快有人不耐煩了,這麼半天下來他們也終於觀察明白,秦思遠是真半點都沒打算動手,只在一邊冷眼看著,目光中無悲無喜,像是失了靈魂。
既然這位琴劍樓樓主壓根兒不打算插手,他們還有什麼好顧忌,被高暢磨得耐心盡失一個男人咬牙切齒地說:“真他媽給臉不要臉,給老子去死!”擎著手中銀槍,槍尖直朝高暢心臟插去。
高暢已經精疲力竭,僅憑一口氣撐著,身子晃了晃,艱難地避過身上要害,卻還是沒能完全躲過,槍尖勢如破竹般插入他肩膀,又從肩後衝出,槍尖染血色殷紅。
“啊——”高暢著魔般狂吼了幾聲,那人冷笑數聲要把自己槍給拔回來,高暢卻忽然伸出手,緊緊捏住槍身。
也不知是卡在了骨頭了還是怎麼,那人拔了幾下沒能拔出來,頓時出離憤怒,惡狠狠丟下一句,“困獸猶鬥!”也不鬆開手,仍舊拽著槍,順勢向上一挑,竟是要把高暢整個人給挑起來。
“看還怎麼躲!”他眼中閃爍著興奮光芒,對身旁數人一示意,“殺了!”
頓時,所有人舉刀持劍仗戟紛紛朝高暢插去,嘴裡都忍不住罵道,“媽,今天真倒黴,遇到個神經病!去死吧!”
高暢力氣早已用盡,奄奄一息地被挑在槍尖上,頭髮散落在面前,看不清什麼表情,聞言卻竭盡全力抬起頭來,手指微微抽搐著,似乎還想握緊那把被砍出了無數豁口破劍再戰,斷斷續續卻異常堅定地說:“不許……傷害……秦姑娘!”
明明只能碾死只螞蟻人,眼神竟能如此懾人,連勝券在握伸一伸手就能殺了他白道眾人都被震得愣了愣。
“真是個瘋子。”不知是誰嘀咕道。
高暢恍若不聞,他模模糊糊地想……秦姑娘……剛才看到秦思遠竟然閉目等死不做反抗時候,天知道他有多心痛,是什麼人,讓秦思遠情深至此,寧願一死以殉?是那個凌雲天嗎?值得嗎?
他這麼想著,卻忘了自己這麼做值不值得。
他只是努力睜大了快被血糊住眼睛,看見無數刀尖劍鋒向自己戳過來,聞到只有自己和別人絕望血腥味,卻好像看見了秦思遠那日轉身時揚起裙襬,如江上綠柳如煙。
一瞬間,血花四濺,長空血亂。
很多年後秦思遠想起這一天,都會覺得那麼美麗由血色染就煙花,簡直讓人銘刻入骨,終身難忘。
“……”那人睜大了眼睛,臉上還殘留著不耐煩殺意,想要轉作驚詫,卻讓表情看上去無比扭曲。
意料之中巨痛沒有傳來,高暢不明就裡地睜開眼,才發現那些兇器就在自己眼前,離自己幾乎只有毫釐,卻全部都生生停住了。
裹在那些冰冷刀劍上面,是一段柔軟雲袖,溫柔得如同繞指纏綿,卻讓所有刀劍無法再前進哪怕一點點。
那是屬於秦思遠,而她另一隻手,手上那柄精緻鏤花匕首,已經深深地插入用槍挑著高暢那個男人頸中。
正是他血在半空噴灑,落到秦思遠衣袖上,也落到高暢臉上。
“秦姑娘……”高暢喃喃地嘀咕著,似乎不太相信秦思遠會出手救自己,她剛剛明明一直就毫不動容,而且高暢也沒有想過她會這麼做。
秦思遠瞥了他一眼,沒有言語,利落地收回匕首,開始與終於反應過來其餘幾人周旋,一時之間,只有兵戈交擊聲響,切金斷玉。
高暢氣喘吁吁地把穿透肩膀長槍給拔出來,咬牙撕了斷衣服給草草包紮上,剛剛還拿著槍男人只剩下屍體倒在地上,用扭曲面孔望著天空。
他有些愣愣,彷彿還不太相信剛剛發生一切,又顯示出一臉呆像。
這麼呆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