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晞經常看到木以在學校外面晃,未晞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去上過課。
這天放學回家,未晞看見門前停了一輛自己沒有見到過的車,不是陶蓁阿姨平時開的那輛。
木以面無表情的靠在那輛車旁邊,左手拿了一支菸,右手拿著一個防風的打火機,一下開一下關,始終沒有將那隻煙點燃。
屋裡傳來陶蓁阿姨撕心裂肺的吼聲,未晞從來沒有聽到過這樣瘋狂的聲音,很擔心阿姨,加快腳步往屋裡走去。
“站住,不要多管閒事。”
未晞沒有記錯的話,這是木以第一次跟自己說話,可是說的話卻讓未晞咋舌。
未晞無法表達心中的疑問,只得掙了一雙大大的眼睛盯著木以,木以卻好像沒有看懂未晞的表情,說完那句話就繼續玩打火機,再也不理未晞。
未晞不知道該怎麼辦,愣愣的站在門口,聽著裡面傳出的一聲比一聲慘的叫聲,竟然生生的邁不開腳步。
好一會,木以終於把視線從手中的打火機上移開,抬起頭,看向天空:“你告訴他們,我晚上不回來了。”
似乎又想起什麼,轉過頭對著未晞補充道:“算了,你又不會說話。”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未晞很想問,你要去哪裡,可是這樣的疑問只是在心裡說說罷了,早就習慣了,沒有任何疑問,因為無法問。
未晞一直站在原地,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白色的大門開啟,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走出來。男人看見門口的未晞先是一愣,然後是瞭然,接著繞過未晞,發動車,離開。
那個男的應該是楊叔叔吧,果然如自己猜測的那樣,不在乎家裡是不是多了一個人。
可是木以呢,他都不在乎木以是否回家嗎?
未晞一整個晚上都沒有見到陶蓁阿姨,也沒有見到木以,吃飯的時候只有王媽跟自己,又是這樣一個家嗎?
怪不得,怪不得木以不快樂。
如往常一樣,未晞想去天台,有些擔心整夜未歸的木以,未晞上樓很慢。
未晞很慶幸自己是慢慢的上樓,因為就在五樓樓梯的拐角處,未晞看見了那個朝思暮想的人,周子言。
原來周子言的班級在五樓啊,未晞看看向五樓的走廊,只有零星的幾個人在陽臺上說話,果然是高三啊。
周子言走路很慢,就像在舞臺上一步一步踩得很踏實,但是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周子言很優雅,左手揣在校服的褲兜裡,右手隨著步伐的節奏輕輕的晃動,那麼和諧,那麼自然。
未晞停在五樓的走廊上,不敢再往前走一步,未晞怕這一步會毀壞前面那道和諧的風景。
周子言去了天台,這是未晞沒有想到的事情。
他也喜歡天台嗎?
未晞想知道他去天台幹什麼,和自己一樣是因為已經無處可去,還是僅僅是因為疲憊去天台放鬆?
未晞想跟著上去,想問他,你上次彈的曲子叫什麼,我很喜歡。
未晞想對他說,我叫李未晞。
可是,未晞仍然停在五樓,等著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等著周子言從天台上下來。
耳朵裡的《威尼斯的淚》已經重複了十遍,未晞數得很清楚,周子言下來了。
未晞不敢看他,所以並不知道此時的子言是什麼表情,未晞假裝淡定的聽著mp3;眼神飄向遠方。
未晞聽見周子言從自己背後走過的聲音,未晞能聞到周子言身上的清新的茉莉香的肥皂味,未晞甚至能感受到屬於周子言的沉穩的呼吸聲。
“子言,你去哪了,到處找你都找不到?”教室的窗戶伸出了一個腦袋
“隨便走了一下,怎麼了?”比想象中更好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