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毛踱著步子，像一條活體毛絨圍巾一般繞著顧琰的肩頸走，看上去頗有要把他的骨頭踩塌的架勢。

疼倒是不疼，就是癢得很。

顧琰忍無可忍，將貓從脖子上擼下來擺到自己的膝蓋上：&ldo;幹什麼呢，我這是關心你的身體，你之前確實長了痔瘡啊。&rdo;

&ldo;都一百年了，早就好了!&rdo;穗毛炸毛。

&ldo;我不知道嘛。&rdo;顧琰故作委屈，渾不在意地用手捏了捏穗毛幾乎和脖子融在一起的下巴，&ldo;可憐我掉進斷情河骨頭都沒留下一塊，你不但不吃齋唸佛思念我，還越長越肥當了貓王，在這兒強娶民狐，真是世風日下，貓心不古。&rdo;

穗毛本來想說鬼才要思念你，可不知怎的，話到了嘴邊突然軟了下來：&ldo;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思念你?&rdo;

顧琰愣了愣，沒想到這胖胖貓會這麼直率，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穗毛的耳朵微微垂了下來，顧琰從來沒有哪一刻覺得自家這隻胖得油膩的貓這麼可愛過。

氣氛正好，是個說正事的時候。

當年顧琰將穗毛強行趕走後，沒多久就死了。最初失去顧琰的那段日子是怎麼熬過來的，穗毛都不敢想。在旁人眼裡，是步渝殺死了顧琰，但是熟知真相的他卻很清楚，這事從頭到尾都是顧琰的劫難。

穗毛沒物件報仇，生活沒有寄託，他從前仗著自己妖力高強，看到誰都是趾高氣昂，可顧琰死後，他連修煉的心思都沒了。後來一不小心中了仇家的奸計，險些丟了性命，最後還是步渝救了他。

&ldo;……步渝?&rdo;

&ldo;是啊，那會兒中了咒術，我如今妖力雖不受影響，卻沒法化作人形。當時若不是步宗主，只怕連性命都沒了。哎，步宗主這人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實心還挺……你怎麼了?&rdo;

穗毛注意到顧琰的臉色不太對，停止了滔滔不絕。

他後知後覺地想到了什麼，疑惑道：&ldo;說起來，你怎麼跟步宗主在一塊兒?他剛剛……&rdo;

穗毛看著顧琰身上披著的白衫，覺得腦子有點不夠用。

顧琰的神色有種說不出的複雜，他簡略地說了下這些日子的事。穗毛頓時在他大腿上跳了兩跳：&ldo;步宗主殺了柳仙師?!&rdo;

自從他被步渝救了之後，就直接來了妖界當黑貓族大王。顧琰不在了，他對人間的事也不怎麼在意了，卻沒想到……

&ldo;這……&rdo; 穗毛沉默了一會兒，小心翼翼道，&ldo;會不會有什麼誤會?步宗主你也知道……他雖然看上去不近人情，但其實挺有分寸的，不是那種會……&rdo;

&ldo;就因為有分寸，所以魔頭的師父非殺不可，&rdo; 顧琰抓緊那件白色袍衫的衣擺，眼色暗沉，&ldo;全天下都知道的事，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是他。&rdo;

一來正因為是步渝，所以要報仇才更難;二來……

顧琰閉上眼睛，將一些無用的念頭從腦中驅逐出去。

穗毛悶不做聲，鼻子眼睛都快擠在一起了。

顧琰見狀，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肥臉：&ldo;放心吧，人家救了你的命，我不會逼你拿爪子捅他的，你就安心在這兒當你的大王吧。&rdo;

&ldo;去去。&rdo; 穗毛伸爪撥開顧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