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琰訕訕開口: &ldo;宗主自然與旁人不一樣。&rdo;
步渝頓了一下: &ldo;如何不一樣?&rdo;
這步渝果然變了不少,居然還會窮追不捨了。要知道,前世他見步渝長得好看,試圖追他的那陣子,這人可是連個眼神都不曾給他。
步家累世高修,家教嚴謹,步家公子高然出塵,不喜與人打交道。
前世任憑他撒潑耍賴,這人都不予理會。沒想到今時今日……他想二話不說取這人性命,卻跟這人聊上了天。
顧琰眼瞼微垂,長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複雜的情緒。他正要開口,步渝忽然將手從他的腰上放了下來。
&ldo;回寢殿歇息吧,天亮之後再來找我。&rdo;
這句話不是貼著耳朵說的了,顧琰轉過頭,看到的只是步渝離去的背影。
池邊放著一打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而他剛才脫下的那一團亂比抹布的衣服已不知去了哪裡。
等到顧琰換好衣裳回到九乘殿自己的屋子時,已經是三更天了。屋內床軟氣香,看樣子像是精心佈置過的,可惜他並沒有什麼睡意,便隨便找了個地方打坐。
這越坐,心裡越涼。
裴昕這具身子,原本底子就不好,從前又沒少受鹿燦那夥人的欺負,一通折騰下來,早已不適合修道。即便他經驗豐富,自從來了以後就一直竭力發揮這具身體的最大潛能,但顧琰似乎已經看見了極限。
&ldo;啊‐‐&rdo; 顧琰睜開眼睛,生無可戀地翻倒在床上。
千算萬算,沒想到自己穿進了這麼個沒潛力的身體裡。他原以為縱使裴昕靈根欠佳,被他這麼個天賦異稟的魔尊大人魂穿,那也是呼風喚雨來日可期。所以他才義無反顧地接近步渝,覺得日後可以近水樓臺先得命,省去許多麻煩。如今看來卻是要從長計議了。
既然憑這具身體的極限練不到足以能打敗步渝的地步,那不如換一具身體。
奪舍。
顧琰的腦子裡冒出這兩個字,又被他迅速摁了回去。
奪舍意味著要人性命,這事要是真做了,只怕能把他那師父再給氣活過來,他自問不是很想用這種方法再同他師父會面。
可他的屍身自打斷情河以後就被腐蝕掉了,肯定連塊骨頭都不剩,除非他能重塑肉身。
&ldo;重塑肉身……重塑肉身……&rdo; 顧琰扒拉著枕頭,在床上來回翻滾。
這事他還真有經驗,雖然當時只是幫一隻狐狸。同是生物,人身雖然比狐身要複雜千百倍,但也未必不可行。顧琰上輩子身為邪魔外道,對於這種不尋常理的東西自是十分了解,人乃萬物之靈,要重塑人身首先就得找到天玄地黃四塊大靈石。只是他故去百年,如今這四塊靈石也不知在何處……
顧琰將臉埋在枕頭裡磨了半天,忽然福至心靈,鯉魚打挺地從床上蹦了起來。
他記得當年他外出夜獵時,偶然得到過天靈石,那東西原本對修士的修行大有助益,可是顧琰天生就是個尾巴往天上翹的貨,因為天賦異稟,所以從來不屑於用靈石修煉,故而那寶貝就被他埋在了居所後頭的土裡。
顧琰瞅了瞅外頭烏漆嘛黑的天色,這個時辰縱使不用睡覺的修士們也應該呆在自己屋子裡修煉,他往返一趟流雲門應該不會被察覺。
這麼想著,他直接奪門而出。
從九乘殿到流雲門路程不短,可正如顧琰所猜測的,修士們這時候都窩在自己房裡,只要他不搞出大動靜,就不會有人發現。
至於流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