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希,你——”陸輕長久保持一個姿勢,半邊身子都麻了,正想讓蘭希挪個地兒,卻發現亞雌已經閉上了眼睛。
陸輕屏住呼吸,不太確定的又喚了一聲,回應他的卻是亞雌綿長平穩的呼吸聲。
真睡著了啊。
陸輕神色微妙,雄蟲的資訊素能安撫雌蟲,讓他們放鬆警惕。
可那是被敵人用十幾只高階雄蟲資訊素干擾卻仍舊沒有露出半點破綻的蘭希啊。
也不知這些年發生了什麼,竟讓蘭希的警惕心低成了這個樣子,以至於這麼一點點的資訊素就能讓他卸下防備。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對議會的首腦來說,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陸輕支著下巴看他,也許是讓他滿心防備的物件睡成了球,半點威懾力都沒有,陸輕也不必時刻憂心性命安危,膽子就大了起來,伸手撥了撥對方凌亂而柔軟的銀髮。
亞雌還像他們分別前一樣高貴漂亮,容顏一如既往,似乎從未改變。
只是長髮變成了短髮,從議會中的小小議員變成權勢滔天的議長,羽翼豐滿,能夠將對立者趕盡殺絕,也有足夠的權力將背叛者從天涯海角捉回來。
“你這傢伙到底是怎麼想的……”
陸輕的語調低沉模糊,像是嘆息,又似是怨怪,不知是在問誰:“把我捉回來,總不可能是舊情難忘吧。”
陸輕無可避免的想到蘭希的資訊素依賴症。
任何事物被冠上情愛的色彩,總是會被人津津樂道的,蟲族也不例外。
連陸輕這個不怎麼了解蟲族社會的人都聽說過資訊素依賴症,純粹是因為無聊的蟲族們將它稱之為愛情的試金石,只出現在彼此深愛的伴侶中。
如果一隻雌蟲對他的雄蟲深愛不移,自然而然的就會對他的資訊素會產生依賴性。
雄蟲在時還好,一旦兩人分開,長久得不到安撫的雌蟲就會出現頭暈心悸等一系列症狀,不致命,但很難受。
資訊素對雌蟲來說並不具有獨一性,所以其實這是一種心理上的疾病。
陸輕思及此,作亂的手微微一頓,蘭希難不成還喜歡他嗎?
不能吧。
陸輕也覺得自己的想法有夠離譜的,沒忍住低頭一哂,蘭希是那麼一個眼睛裡容不下沙子的雌蟲。
或許從前蘭希是真的喜歡他,但也應該在背叛中消失殆盡了才對。
陸輕的目光落在懷裡睡的正香的亞雌身上,罕見的露出一點茫然的神色,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陸輕悲哀的發現不管過去多久,自己總還是摸不透他的。
陸輕沒心沒肺慣了,想了一會兒想不明白,索性就放棄了。
人生在世,並不是每一件事的發生都有緣由。
就像他也搞不懂自己剛才為何會想要安撫他的衝動從何而來。
如果每件事都要求一個答案,那活的也太累了。
陸輕看了一眼窗外,夜色濃重,嗯,就很適合跑路。
陸輕不信那些虛無縹緲的情愛,更不想拿自己的命去賭蘭希因舊情而放棄報復的可能性,對於背叛者,蘭希的手段向來狠絕。
哪怕是他一手養大的弟弟,從小一同長大的發小……他都能毫不猶豫的痛下殺手。
陸輕不覺得自己這幾年時光,抵得過他們從前十幾年的深情厚誼。
跑是一定要跑的,蘭希現在睡的人事不知,機會擺在眼前,不跑是傻子。
陸輕是個行動派,說幹就幹,眼前最大的難題就是如何把蘭希扒拉下去。
亞雌把他的胳膊當枕頭不說,爪子還緊緊攥著他的衣角。
陸輕心說蘭希怎麼還和從前一樣,手裡不抓點東西就睡不著覺,但顯然現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