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事?」 「這賊胚,趁過年進的『好』料,豆粕都黴臭得近身不得。後天就是春節,全國都休息,想退都來不及。人能休息,豬卻得吃飯,這春節十天豬吃啥?等死?豬只好吃黴豆粕,到時想退貨都沒法退,這賊胚不是給我設圈套?跟我進那麼幾年貨,死人都知道進什麼貨,這賊胚心裡有鬼。」 楊巡見此變故,悄悄把椅子往牆邊轉移,作壁上觀,只見雷東寶瞬間眉毛吊起,殺氣騰騰起身,劈手將那外勤從忠富手中搶來,一言不發,「啪啪」就是兩個大耳光。楊巡心想,雷東寶發火了。 雷東寶打完耳光,依然揪著那人,狠狠盯著他,牙縫裡只冒出一個字:「說!」聽完忠富所述,雷東寶不懂也懂了,這事兒有極大貓膩。他怒火中燒,最恨有人騙他。 那外勤本想抵賴的,此時被兩個耳光一扇,啥念頭都沒了,一聲都不敢岀。雷東寶等半天沒聽見響動,就大聲喝道:「四隻眼?叫來。」立刻有人跑出去找四眼會計,愣是把四眼會計從年貨分配現場拉來。雷東寶這時放了那外勤,退身坐回自己辦公桌,指著那外勤對跑進來的四眼會計道:「他家,爹媽兄弟四戶,停發今年年貨,已發的追回,一根雞毛也不給。媽的,賊胚,想揩村裡的油。」 那外勤頓時傻了,沒想到雷東寶還想得岀這種連坐的主意,一時都不顧雙頰腫痛,連聲道:「我做錯事情,我立刻聯絡對方退貨。我立刻……」忠富這時候反而一言不發,冷冷站一邊看著,什麼都不說。楊巡忽然想起剛剛身為登峰廠長的正明離去時候的怒容,估計也是遇到差不多的問題。雷東寶這個外行領導內行,那麼大一個攤子,剛上手還能不出問題?他見那外勤哭喪著臉過來打電話,就閃身讓位,跟依然呼哧呼哧的雷東寶說聲「我去看看正明廠長」,就快速脫離風暴圈。 忠富見此也走,但他沒打招呼。雷東寶一眼看見就又大喝一聲:「忠富你去哪兒?處理完再走。」 忠富冷冷道:「餵豬去。」 雷東寶不強留,鐵塔似的坐那兒盯著忠富出去,忠富走得如芒刺在背。雷東寶等忠富走得不見,才收回眼光看那外勤說電話,聽外勤說得不是回事,他便湊到電話邊問外勤:「他不發貨?」 外勤忙道:「那邊廠長說他們廠今天開始休息。」 雷東寶問:「你知道廠長家在哪裡,廠長爹媽家在哪裡?」 外勤道:「知道,在……」 「那好,告訴廠長,要麼他發貨,要麼我這邊發人,兩卡車人去他家過年。我雷東寶說到做到,等他一句話。」 外勤戰戰兢兢轉達,那邊立刻哇啦哇啦不絕,雷東寶聽不清楚,也不想聽,就盯著外勤臘月天冒著黃豆粒大的汗珠不斷解釋,不斷做出私人承諾,終於那邊咔嚓一聲掛了,這邊外勤跟雷東寶說:「他們立刻發貨過來,不遠,明天一定到。」 雷東寶還能聽不出外勤承諾的是退還好處?他抬手又是給個耳光,罵道:「蠟燭,不點不亮。我等著,年前不到,我把你們連夜趕出小雷家,以後別想進小雷家門。你們也都聽著,誰敢在採購中下小手,全家三代開除岀小雷家,房子收回。媽了個逼,想蒙我,摸摸自己卵蛋幾隻……」 楊巡逃出暴風圈,回頭卻見忠富也憤憤跟了出來,走得比他更快,眼看追上他。他只得有口無心地打個招呼:「忠富哥,一起去正明廠長那裡喝杯茶?」 沒想到忠富正火著,一聽這邀請,就悶頭跟上了。楊巡悔得不行,心想別讓雷東寶看見以為他有事沒事搞串聯,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著頭皮。兩人一起到了正明辦公室,正明也是臭著一張臉。忠富直接就問正明:「你也是材料進貨岀問題?質量問題?」 正明搖頭:「規格不對,我要的緊俏貨不給進,我不要的垃圾貨進那麼多,我年後開工吃啥啊?」 兩人同嘆一聲氣,搞得楊巡坐也不是,走也不是,連忙遞煙給兩人,寬慰道:「都有一個過渡期嘛,慢慢來,慢慢來。大節底下的,生氣犯不著。」 忠富看著楊巡若有所思,看得給他遞火的楊巡毛骨悚然。忽然忠富一拍桌子,道:「我也做個體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