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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 19

拳頭,不知跟誰使勁。好在計程車很快就來,宋運輝開門讓梁思申進去,自己卻到前面坐了。 梁思申倒是見怪不怪,知道宋運輝做事規矩,只是頭痛,面對一隻沒縫的蛋,她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好在宋運輝如今揮灑自如,上了車就開始找話說:「我今天看你外公好像比較怪,你有沒有覺得?」 「我在想他又有什麼陰謀。有句話說的,無事獻殷勤,非盜即奸。可是他能對你有什麼陰謀?我一時想不到。」 宋運輝聽了笑,這祖孫倆非常不對板。「他什麼都沒透露。看起來他今天還特意把最貴重的碗碟給我用了,可惜我不識貨。」 「他已經擠對我說了,真奸猾。他能什麼企圖呢?他美國的公司基本已經歇業,資金都交給專人打理,他應該沒什麼圖謀。他難道真想收個關門弟子?呃,他良心有這麼好?」 「假設吧,假設他人老言善,我們以不變應萬變。我們現在最該擔心的是去杭州的火車票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時間。到了之後是半夜,不知道怎麼去賓館,去哪家賓館。呵呵,難得今天什麼都沒準備就出門,只好路在嘴裡。」 「不怕,杭州能多大,下了火車買張地圖,走都走到西湖邊呢,正好一早看日出。」 「你以為西湖是大海?還日出。杭州可能有黃魚車,再不行小黑車總有吧,再不行我打電話找朋友。我有些不放心你半夜三更走夜路。」 「真的不怕,我和朋友們還專門去露營,什麼裝備都背身上,累得要死,還特高興,晚上圍著篝火喝酒唱歌跳舞幹壞事,樂著樂著有的人就累睡著了,帳篷都不用。寂靜下來,四周都是怪裡怪氣的不知道什麼禽獸的叫聲。以後貓貓大了,我帶著她去玩,她一定喜歡。」話說開了,梁思申才自然起來。 宋運輝微笑:「這幾天上海工作下來,感覺怎麼樣,還適應嗎?」 「r宋,約法三章,這兩天不談工作,不過這個問題我回答你。還行,就覺得節奏慢,還有規程不熟悉,不過慢慢會適應。就是電腦用得不舒服。我現在只擔心一件事,會不會適應這兒之後,卻回不去了,知識落後。來了這兒之後,一下子感覺接觸的資訊少了很多,周圍好像真空一樣。好在現在還是空中飛人,回去得惡補。」 「是,我出國的時候也感覺資訊目不暇接。不過也有人出去了什麼都看不到,只看到樓很高車很多。」宋運輝細品梁思申的話,尋找她可能留在國內的蛛絲馬跡,「你別有焦慮,你只是離開你過去熟悉的環境,換到一個新的環境,失去過去的資訊,獲得這邊的資訊。好,不說,明天中午請你吃樓外樓,有東坡肉、叫花雞、龍井蝦仁、宋嫂魚,聽說過沒有?」 「怎麼沒聽說過,r宋你忘啦,我小時候在班裡朗誦的就是西湖的故事,什麼玉龍、金鳳、明珠,我有一本西湖傳說書的。啊,本來還以為你提起去西湖是因為你記得給我打的滿分呢,啊,我失望,我真失望。」 「怎麼會忘。」宋運輝扭轉頭,微笑地看著梁思申,「你得了兩支鉛筆一塊橡皮的獎勵。你後來對我說,明珠一定很美,你一定要去看看明珠,可惜你很快出國了。」 梁思申本來只是想耍耍賴皮,緩解氣氛,沒想到宋運輝還真是記得她的願望,她一時怔住,看著依稀路燈光下宋運輝的微笑。斑駁的燈光在宋運輝的臉上變幻,不很看得清宋運輝眼底有些什麼,而且宋運輝很快就轉回臉去,端直坐正了。梁思申看著前面車椅上露出的半個頭,鼓著嘴好久沒說話。她本來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捉弄一下嚴肅的宋運輝,沒想到宋運輝卻真的記得她的那些小破事,中間已經過去那麼多年,有十多年了吧,宋運輝竟然還記得她的兩支鉛筆一塊橡皮,這麼小的小破事。梁思申忽然失聲了,周圍是如此安靜,小空間裡是她和宋運輝氣息相聞,空氣凝滯得讓人心慌。漸漸地,一種異樣的親密襲上樑思申心頭,這感覺是如此陌生,梁思申驚詫莫名。 宋運輝坐在前面也是滿心慌亂。這是他第一次與梁思申單獨出遊,他就像是吸毒的人,明知前路危險,可又滿心期待。只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