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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 19

暫時也不能離開上海。要不我給你臨時換個地方住下?去什麼賓館包個房間吧。」 「大哥,你真好。」楊邐終於憋出這麼一句。 「你既然這麼說,大哥也不跟你說客套的。我們一家現在只剩四兄妹,我在外面再怎麼作威作福,回家對你們肯定是好的,我在媽病床前面前發過誓,媽也相信我,把你們都託付給我。可惜,我沒照顧好你,對不起媽的託付。你不知道,你出事,最吃苦的是你,最心疼的是大哥,連你大嫂這幾天都沒睡好。你別以為我以前管教你,是怎麼怎麼你,我這是恨鐵不成鋼。唉,還是我說話沒注意方式,遐邇說你會有牴觸,以後我注意著點。這回事情了結後跟我回去,我也改改以前對你的說話方式,你也改改你對我的牴觸,我們好好做事,沒啥大不了,我以前給抓進去十二天,出來什麼影響都沒有,只要自己挺得過去就行。答應就點點頭。」 楊邐聽得眼淚跟泉水一樣,剎也剎不住,連忙點頭。楊巡這才舒口氣,他最怕楊邐這時候反而要跟他爭口氣,一定要在上海好好發展掙回面子,還好楊邐這回吃過苦頭總算明白一些道理。 楊巡本想聖誕節帶楊邐好好玩玩,散散心,不料楊邐在外面吃過中飯後說什麼都不肯再出房門,還說房子也不用另找了,反正這兒只是臨時居住。楊巡只好答允,自己出去幫買菜買米找梁思申道謝,不料梁思申去了日本,沒見到,難道早上的電話是從日本打來的?聖誕節兄妹倆悄沒聲地窩家裡自己燒煮,反常得不行。 楊巡最後還是不得不帶著擔心回去工作,年底時節,多少廟要拜到,多少菩薩要燒香燒到,可是他真擔心楊邐,這麼進進出出一鬧,楊邐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安靜得可怕,日日夜夜就是窩在家裡看書看電視,哪兒都不去。楊巡真怕楊邐悶出問題來,追著楊邐保證絕對不會胡思亂想之後,才忐忑不安地回去。 但任遐邇分析給他聽,說楊邐現在感情還受傷呢,讓她一個人安靜幾天也好,女孩子遇到壞男人最麻煩。楊巡聽了真想殺了李力,總算他曾找人把李力打得鼻青臉腫,算是討回少許公道。 終於元旦的時候,他還是帶著任遐邇去了一趟上海,他不放心楊邐,覺得讓安靜兩天都太久,他這時候得多給楊邐親人的關懷,可是最終楊邐卻是抱著任遐邇關上臥室門大哭,姑嫂兩個整整在屋裡說了半天話。楊巡在外面客廳焦急亂竄,但心想,也好也好,跟任遐邇說等於跟他說,女人的事當然不方便直接對哥哥說,楊邐只要說出來,聽人勸就行。但是任遐邇出來後,拖著楊巡出去藥店轉了一圈,楊巡心驚肉跳地看到任遐邇買的竟是驗孕棒。 姑嫂倆又關上門哭哭啼啼說了一晚上話,第二天兩人伺候著楊邐去做了流產。楊巡黑著一張臉回家,這一年辭舊迎新做的,他即使三天三夜不睡,都沒這麼心力交瘁,好在這回有任遐邇與他患難與共。 但楊巡在家萎靡了好幾天,雖然白天他掩飾得好好的,連楊速和尋建祥都不大看得出來,可回到家裡關上門就忍不住唉聲嘆氣,為自己對不起媽媽的囑託,還為楊邐未來的日子而難受。只有妻子可以安慰他,聽他翻來覆去地懺悔,他這幾天不由自主地做了跟屁蟲,任遐邇去哪兒他黏到哪兒,黏到任遐邇終於怒目而視,他才算慢慢恢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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