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顯然是將覆滅北燕兵馬的功勞,算在了裴東來身上。
裴東來站在半空,面色不變的接受士兵的敬意。只是他的雙眼轉動,斜了隱藏在暗處的鄭鳳圖一眼。
雖然此刻看不到鄭鳳圖的身形,但是他敢肯定鄭鳳圖一定看得到他的眼神。
鄭鳳圖說的明白,他不是喜歡這些亂七八糟的敬意的,也不想出個什麼風頭,更不想接受楚朝天子天子的封賞。這一件功勞倒不如算在裴東來身上,對於裴東來而言倒是極為合適的。
裴東來也不做推辭,這種事情無傷大雅,對雙方都有利,做做也無妨。
“東來幸不辱命。”
裴東來站在半空中,對著歧山侯拱手道,聲音傳遍山野之中:“幸虧侯爺神機妙算,才有東來今日之功。”
歧山侯一怔,心思一轉便知道了裴東來心中所想。
裴東來此舉無異於將這大功分薄給了歧山侯,讓他擁有更多的軍工。
他並不願意奪裴東來的軍功,只是裴東來既然已經說出,那也就只能應了。
“裴都統神勇蓋世,不負天子厚望。”歧山侯對應得體。
二人一言一語說話之間,北燕兵馬所處之處的大地已經平息了威勢,大地的裂縫已經合攏,只有些許火毒熱氣還在時不時蒸騰。地煞罡火燒殺一陣,沒有了依靠之物,也就漸漸熄滅了。
哀嚎遍野,非死即傷。
僥倖能夠在這浩劫中活下來計程車兵,雙眼痴呆呆的望著戰場,臉上遍佈塵土火燻、涕淚血跡。
心志崩潰,即便現在將鋼刀橫在他們的脖頸上,也不會有人動彈一個手指頭。
“火毒散去之後,清掃戰場。”
歧山侯冷冰冰的說道。
“傷殘者,不留活口。。
這些士兵不同於被兵刃砍傷的普通士兵,他們受的傷多半是因為火毒熱氣進入體冇內,一時未死而導致受傷。地底煞火的兇狠歧山侯心中有數,這些傷兵即便一時半會僥倖不死,也絕對撐不過五天時間。到時候在軍中死去,不僅憑添麻煩,還要讓他們再多受五天的苦。不如就現在,給他們一個痛快的了斷,對雙方都有好處。
裴東來嘴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什麼來。平心而論,歧山侯做的並沒有什麼錯處。讓那些被火毒bō及計程車兵此刻死去,也是另一種善良。
“也並不是完全無可救藥。”
鄭鳳圖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他慢悠悠的說道:“這些士兵現在死了,倒是有點可惜。”
“怎麼說?”
裴東來低聲問道,身形向下落去。
“被火毒滲入體冇內而死計程車兵雖然痛苦,但是在火毒完全的將他燒死之後,他的骨髓之間就有了一部分的火力。”
鄭鳳圖的語調隨意,似乎在談論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而這些骨髓之間凝聚火力的軀體,是煉製法兵的不錯材料。只要用一些專門的手段去煉化一下,就能將這些遺骨化成可堪使用的戰力。”
“反正死了也是死了,再次利用一下也不過分。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我可以把這個法門教給你,很簡單的,一學就會。”
“不必了。”
裴東來沒有絲毫猶豫,冷冷的說道。
“既然死了,就讓他們安安生生的死了吧。說到底,這些士兵也是為自己的信念而戰。兩方對立,殺了他們是必要之舉,但是並無冤仇。”
“身死之後,還不讓他們安生麼?這種事情我做不來。”
裴東來身形不斷的下落,衣衫飛舞,渾身光芒閃動。
正值月光如銀,照在大地上。
裴東來被月光映照,更顯得翩翩出塵,恍如仙人之姿。
“真是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