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寂寞的人不知道是誰?”
“那……我以人格保證,不主動也不拒絕,你說好不好?”
“如果我相信你的話,就比你們三笨男還笨了。”
兩人一邊喝酒、一邊抬槓,不知覺已到夜深,春花打個呵欠說:“我要睡覺了,除了我的房間,你想選哪裡都行。”
他立即抗議,“一點都不親切,也沒給人家換個枕頭、被單和床罩。”
“嫌髒?不習慣?那就去你車上睡。”說完,她就關上房門,由他自生自滅。
“討厭!”章浩然對她大做鬼臉,但她根本沒看見,他只能對自己說話,“我真愛自討苦吃,明知這女人沒心肝,還主動跑來讓她折磨……難道我這輩子被她吃定了?不,我不要這種人生~~可是,沒有她,我又難以呼吸、難以入眠,怎麼辦?我快得精神分裂了,到底是誰在詛咒我?害我一世英明毀於一旦……”
“春花就睡在那扇門後面,如果我偷溜進去會怎樣?說不定她會拿我當抱枕?還是把我當蟑螂踢下床?為什麼我這麼命苦?為什麼地球還在轉動?為什麼世界還沒末日?嗚嗚~~老天爺給我安排這是啥孽緣呀?”
清晨,一陣尖叫吵醒了章浩然,他勉強睜開睡眼,一時搞不清楚怎麼回事,直到耳朵恢復功能,才發覺那來自春花的房間。
難道有小偷或變態?但憑春花的本事,怎會受困於賊人之手?該不會是被什麼毒氣灌暈了?不行,她可是他的人呀!
霍然從竹蓆上跳起,他飛奔到她房前,“春花,我來了!”
門一開,只見春花躺在床上,頻頻呼喚,“爸,媽……等我!別走!”
哪來的爸媽?房裡根本沒其他人,章浩然這才明白,她是在說夢話!
剎那間,他的心徹底融化了,這倔強的女人,明明內心很受傷,卻又不肯說出口,只有在夢中才能解脫。
於是他輕輕搖醒她,“你怎麼了?是不是作噩夢?”
李春花睜開眼,悵然若失,“沒事……”
“一定有事,我剛聽到你在喊爸媽。”否則他又怎能得知她的心情?
“我很久沒夢到他們了,今天算是難得……”她揉揉雙眼,帶著苦笑,不知為何,最近她特別脆弱、特別敏感,總不斷想起往事。
“他們看起來怎麼樣?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沒說什麼,只是微笑看著我,摸摸我的頭,然後兩個人手牽手走了,我在背後一直喊、一直喊……你們別走,要走就帶我一起走,別讓我孤孤單單的……”
他聽得眼眶一酸,安慰道:“他們可能是回來看看你,希望你平安快樂。”
“也許吧!”她的眼神望向遠方,青春歲月的那端,彷彿就發生在昨天,“你知道嗎?我爸媽是我害死的。”
“你在胡說什麼?”他當然下同意這說法。
“我從小就不愛念書,上了國中開始混幫派,畢業後還是貪玩,如果那時我沒出事,爸媽也不會發生車禍……”她停頓一下,決定全部吐露,“那天,我騎男朋友的重型機車,以為自己就要飛上天了,結果我差點摔斷了脖子,訊息傳到家裡,爸媽搭計程車前往醫院,在一個十字路口,有臺貨車煞車失靈……”
“My god~~”他幾乎不敢聽下去。
“我在醫院裡大吵大鬧,說我根本不用住院,直到護士告訴我說,我爸媽也到醫院了,卻是在急診室,然後送到太平間……我連他們最後一面都沒見到,而我前天對他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別管我。”
生命中許多的遺憾,總要等到失去才發現,自己曾擁有多寶貴的一切。
當她說到這兒,章浩然彷彿看到一個叛逆的小女生,在那瞬間成為大人,拋開年少輕狂,從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