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頭大汗的劉縣尉帶著兩個捕快衝了進來。
“其他人呢?”
崔縣令發現衙門裡突然變得空蕩蕩的,居然連個傳話的人都沒有,這還是劉縣尉自己聽到後聞聲趕來的。
“嗨!什麼其他人,早跑了!”
劉縣尉從縣令老爺眼裡看到和自己一絲同樣認命的悲哀。
陛下,臣這就要為您盡忠了!
縣令大老爺也不管粗俗不粗俗,拎著一口精鋼寶劍發狠般說道:“招集所有人,跟那些悍匪拼了!”衣冠禽獸的官服下襬裡頭,腿肚子情不自禁地直髮抖,不注意看還真瞧不出來,古人真心機智!
什麼計抵千軍,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這些只存在於戲文裡面,眼下誰都沒招兒,只有拼刀子,殺得人頭亂滾,死掉的是王八蛋,活下來的才是爺。
這便是吃皇糧的代價,劉縣尉咬著牙,接著說道:“自然是拼了!”
縣令大老爺這樣的文官都這麼說,自己這個知兵事也不能認慫。
“等等,通知碎葉城了沒?”
看到縣尉正準備離k縣衙招集敢跟悍匪們拼命的傻大膽,崔縣令連忙叫住了他,他還心存一絲僥倖。
“黑風口被破之前,就已經往碎葉城與附近的折衝府求援了。”劉縣尉從報訊的老軍那裡得到了唯一一條好訊息,他遲疑了一下,接著說道:“援軍也許已經在路上。”
“佛祖保佑,無量天尊保佑,援軍一定要早些到。”
縣令老爺雙手合什,虔誠的祈禱起來。
在援軍抵達之前,只有漫天神佛才能夠救得了西延鎮,還有本老爺的項上人頭。
就在這個時候,縣衙外面喊殺聲大起,地面微微震顫,彷彿有萬馬奔騰。
“馬匪來啦!馬匪來……啊……”
一個男子撕心裂肺地大喊,緊接著一聲慘叫,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崔縣令與劉縣尉這對好基友面面相覷,他們沒想到老刀把子這夥悍匪竟然來得如此之快,甚至不給西延鎮任何反應的時間,上千悍匪便殺進了鎮內。
一時間哀嚎與慘叫此起彼伏,濃煙滾滾而起,小鎮彷彿變成了人間煉獄。
“殺!殺!搶錢,搶糧,搶娘們兒!帶不走的統統殺掉,統統燒掉!哈哈哈!”
在從左眼到右嘴角留下一條觸目驚心刀痕的老刀把子披掛著一身仍然殘留著血漬的銀亮鎧甲,手持長長的馬刀駕馭著戰馬在街面上橫衝直撞,一邊狂笑著,一邊隨手將像沒頭蒼蠅一般抱頭亂竄的平民砍翻在地。
“搶錢!搶糧!搶娘們兒!其他統統殺掉,燒掉!”
匪徒們一同肆無忌憚的狂吼,血染刀鋒,不知有多少無辜者倒在他們的刀下。
隨著窮兇極惡的馬匪們一起衝進西延鎮的,還有一個兩手空空,沒有任何兵刃與甲冑的披頭散髮男子,然而在他身週一丈範圍內,卻沒有一個馬匪。
彷彿所有的馬匪都與他刻意保持著距離。
男子從懷中掏出一張黃表紙,飛快折成一隻紙鳥,同時口中唸唸有詞。
最後掏出一支硃砂筆,往鳥眼部位一點,紙鳥登時無火自燃,那名男子彷彿不懼火焰,兩指夾著燃燒的紙鳥對準天空,大喝一聲。
“咄!~”
橙紅色的火光陡然暴漲,紙鳥變成了一隻巨大的火鳥,振翅衝向天空,在西延鎮上空飛快轉了一圈,無數火雨當空灑下,地面上立時多了無數火焰升騰之處,還有更多的哭喊與哀嚎聲。
這些馬匪中間,竟然還藏著一位術士。
男子拿出一面黑色小旗,兩手虛合,將其祭向天空,眼中邪光大盛,無數怨魂陰風從鎮內各個角落飛了過來,紛紛投向這面詭異的小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