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一尊紅泥小爐煮著不斷冒出魚眼泡般的茶水,在空氣中瀰漫的茶香使枯燥無聊的旅程平空多了幾分雅趣。
小几上擺著四隻粗劣的黑陶小盞,卻在紅亮清澈的茶湯襯托下,意外的生出些許返璞歸真之意。
三個人,三隻茶盞,至於第四隻茶盞,不消說,它屬於死賴在外面,不肯返回錢袋裡的青蛇。
這個來自於崑崙妖域,嚮往人族世界的妖女非得要跟著附庸風雅,它怡然自得的盤在李小白的懷中,吞吐鮮紅色蛇信,時不時將腦袋伸進茶盞,裝模作樣的舔|舐口味。
他喵的,這年頭的妖怪也真會玩,李小白頗有一種被玩壞了的即視感。
致篤大師慢慢的撥拉著手中佛珠,嘴唇無聲張合,默頌經文時刻修持自身,對面前的青蛇妖視若無睹,不喜不悲,不驚不訝,完全不像他人一樣恐懼驚詫,這使得商隊管事春博對這位有道之士越發敬重。
行至日落時分,商隊幾乎是踩著點正好抵達一座小鎮,並且熟門熟路的找到一家客棧。
庚字商隊長年累月往返於大武朝和風玄國,為兩國互通有無,一路上自然有不少相熟的落腳點,以義善祥的名望和實力,基本上是這些客棧飯莊茶水鋪子的最大恩主,每次到來都得會到最熱情的招呼。
車伕們安置好牲口,隨行夥計卸下最貴重的貨物放入專門的房間保管,護衛們自行安排好值夜與守衛工作,負責與客棧打交道的春管事三言兩語便安排好了所有人的食宿與明日啟程的準備。
客棧的乾淨,安全,食物,價錢和服務都已成為慣例,並不需要耗費多少唇舌。
片刻的喧鬧之後,客棧很快恢復了井然有序。
與商隊同行的李小白與致篤大師也沾光享受到了這些便利。
用罷晚飯,李小白回房洗漱,青蛇便從掛在床頭的雲蛇紋蜀錦錢袋內鑽了出來,飛快跳到客房內的四方桌上,妖氣微微一放,一直存放在頸下某片蛇鱗內的蛟鱗瞬間出現在桌面。
由於創造力有限的緣故,妖族並不像人族那樣擅長於製造各種法器,它們更習慣於依賴自己的本體,當修為達到化形境時,便可以利用本體的一部分,例如皮毛爪牙,煉化成專屬於自己的法器。
蛇女清瑤便將自己頸下一片蛇鱗專門煉製成儲物法器,可以隨身攜帶自己的全部家當。
由此可見,恐怕她早就在謀劃著偷偷潛入人族國度,恣意遊戲人間,小白同學卻不幸自投羅網,不僅成為了長期飯票,還成為了她的護身符。
從封狼道皇庫內得到的蛟鱗雖然只有一片,依然殘留著那頭蛟的本體氣息和一絲駁雜稀薄的龍氣,由於種族等級上的差異,清瑤想要將那一絲幾近於無的龍氣提取出來,卻並不容易。
她渾身妖氣流轉,時而高漲,時而蟄伏,如同磨盤一般不斷消磨著蛟鱗上的大蛟氣息,欲行雀巢鳩佔之事。
想要煉化這片蛟鱗又不破壞其完整性,只能依靠這水磨功夫,一點一滴的蠶食。
白天消化從李小白處得到的富含帝流漿的血滴,晚上便全力煉化蛟鱗,在李小白麵前撒嬌或撒潑之餘,妖女的勤奮幾乎不輸於任何人或妖。
要麼成就大妖,要麼被比自己強大的妖族吃掉,物競天擇的殘酷規則早早讓她懂得了生存的艱辛,有些時候與小白同學開的玩笑,未必只是玩笑而已。
當清瑤安安靜靜煉化蛟鱗的時候,李小白也坐到了四方桌旁,捧起一本書細細讀了起來。
“……薩曼波多羅,伊思麻裡,溼衍奢毗閣,哲陀摩訶,耶塞魯斯克,猜多蘇曼……”
儘管一直看不懂手中這本《摩訶缽蘭經》梵文音譯,可是他卻並沒有輕易放棄,這份執著或許與大兄李默有些相似。
晦澀難懂的經文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