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慧,老夫已用過,你莫要招呼了,先坐下,老夫有幾句話要問你。
竹叟如此說,衛慧只得折返,隨手給竹叟倒上一杯茶,這才在下手的凳子上坐了,靜候竹叟教誨。
竹叟望著眼前這個沉穩端靜的女子,心裡也是感嘆,若阿澈不是皇嗣,這等女子,堪稱良配。只是,這個女子孤苦無依,連個家人也沒有,更別提什麼家族勢力了,這樣一來,對阿澈在朝堂的勢力,也就沒有一絲助益。而阿澈成年方返回朝堂,朝堂的勢力,自然不能與隨州睿王相比,如若再不奮力爭權,只怕這太子也就當不長久了。
他暗暗嘆息,表面上卻仍舊沉靜如水,望著衛慧的目光,也不乏慈愛和師長的讚許。
“阿澈他……”
衛慧心裡一跳,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她正擔心竹叟追問黎澈下落,想不到他第一句就是問到黎澈。
衛慧心裡一陣悽苦一陣慌亂,臉上還是儘量地展開一副淡然平靜的微笑,道:“師傅,阿澈,他如今已迴歸皇室,被立為太子。”
說到這裡,衛慧反而平靜下來,也想起,曾經竹叟說起黎澈的身世時,也曾隱約透露過黎澈的出身極其尊貴,那麼,竹叟定然也明白其中原委,就不需她多言了。她淡淡一笑道:“我知道師伴擔心阿澈的身體,一直不讓他歸朝,想必也是怕他的身體承受不住,但是,阿澈是有分寸之人,他對人生,定然有自己的規劃和打算。當然,自從我與阿澈離開隱谷之後,阿澈的心疾倒是一直沒有發作,又加之,他一直都在服用養心丸藥,想必也沒什麼大礙,還望師博不要太多擔心。”
衛慧一番或說下來,竹叟心裡的話,頓時被堵在了喉嚨裡,說不出來。
他剛才還以為衛慧對世事人情練達了不少,想不到,這個瓜女子竟然到這個時候,還在為了他的身體擔心,甚至聽口氣,對黎澈非但沒有絲毫的怨憤,反而還流露出對黎澈身體的擔憂。
這種情況下,就是再功利,他也無法將自己的要求提出來了。更沒臉告訴她,他不但知道黎澈已是太子,而且還是他,在破廟那種危境之中,只將黎澈帶走,而沒有管她的死活。
竹叟心念急轉,也只能裝作釋然地微微一笑,點頭道:“那就好。”
霽朗早已經忘了這個老頭兒是誰,不過,在醫館裡見慣了人,則也不知道害怕,看著一桌子吃食,自已的媽媽卻不說讓自己吃飯,早已經忍不住了,伸長胖胖的小胳膊,努力地去夠落桌子上的一盤點心。
衛慧好笑地捏捏霽朗的小鼻子,對竹叟歉然一笑。竹叟也正好不知如何開口,見這個小小子這樣一鬧,正好給他一個轉困的機會,也就慈祥一笑,望著霽朗道:“這是朗兒吧?一眨眼都這麼大了。呵呵,來,爺爺給你這個,做個見面禮。”說著,伸手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瑩潤精緻的小瓶子,遞到衛慧手裡。
衛慧見此瓶乃一塊整玉雕琢而成,整塊玉瑩潤柔和,觸手微涼之後,就感到一股溫潤之意緩緩透入掌心,心裡知道此物定非一般丹藥,於是又借力推了回去,笑著婉拒道:“師博,朗兒年幼,用不到這等東西,還是留在師傅身邊,說不定能夠救回幾條性命。”
“哼,給你的就收著。”竹叟卻臉色一沉,冷冷地哼道,“那些幸微如螻蟻之人,怎麼能與老夫的孫兒想提並論,雖然此藥服用之後,不至於百毒不侵,倒也可以不再理會普通毒物。你與朗兒收好,待他長足三歲再服。”
衛慧雖然對竹叟的一番謬論不敢芶同,但是,師傅將話說到這個地步,也就不容她這個徒弟再反駁了。也只得勉強笑了笑,抱著霽朗對竹叟莊重行了個禮,這才接過瓷瓶。
竹叟間衛慧將瓷瓶鄭重收好,這才緩了臉色,道:“朗兒想必是餓了,老夫也不是外人,不必狗泥虛禮,你帶他吃著飯,我們說話不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