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清楚麼？

衛慧心虛地轉眼，看到顧之謙望著自己的眼睛中，那深深地柔情和濃濃的喜悅，讓她心底的懊悔更添了幾分。

她努力地鎮定下自己的心神，強迫自己從那雙溫柔的可以化掉任何決心的眸子中掙脫出來，面對那個遮著大半張臉的斗笠，“我跟你走，你不要傷他……”

衛慧的話未說完，疤面男也沒來得及反應，她就覺得自己的手上一緊，顧之謙緊張的聲音，把她的話打斷，“不！慧兒，你不能走。”

隨著這句話音落下，顧之謙手中的長劍也被他輕輕一拋，哐啷一聲，劃過車轅，掉到地上。

“之謙……”雖然已經被利刃加頸，但是放棄了長劍也就意味著放棄了一切反抗，更是放棄了一切自尊和希望，衛慧看在眼中，又怎麼不急在心裡。

她驚呼一聲，轉而握緊顧之謙的手，將自己的身體靠在顧之謙的身側，望向對面的斗笠，“不用我說第三遍吧？放了他，我跟你走！”

“哼……”疤面男很是嘲弄地哼了一聲，隔著斗笠，衛慧都能想象出那後邊的臉上的譏諷和不屑，“我放了他？他會放了你麼？”

衛慧再向顧之謙偎近一步，她的手臂緩緩抬起，似乎想要撫上顧之謙的臉頰……卻在她的手抬到他的胸前時，她的手掌，快速地變成食指中指並立，那曾經生澀的動作，如今做起來，依舊略顯生澀，卻還算準確又迅速地點上了顧之謙胸前的穴位……

“慧兒……”

顧之謙本來氤氳著濃濃地柔情繾綣的雙目瞬間圓睜，那眸子裡的柔情，全部被驚訝和不敢置信所代替。只是，他想要動上一份，也不能夠了。他教出來的學生，在這個時刻，將他點了穴位，他心裡也不知該慶幸自己的教了個好學生，還是該懊悔，自己教什麼不好，偏偏教了她點穴……

衛慧強迫自己不去看那雙驚訝、憂傷又憤怒的的眼睛，僵硬地垂下眼瞼，伸手將架在顧之謙頸側的刀拿下。

“我說過，我不會說第三次！”

“哦？哈哈……哈哈……”疤面男驀地發出一陣大笑，那笑聲中的譏諷，讓衛慧緊緊地閉上了眼睛，也讓另一個男人瞪圓的眼睛中，幾乎滴出血來。

“好，你終於讓我感到有些不同了！”疤面男冷冷地轉身，卻被衛慧的聲音喚住，“將他放下車，我們上路。”

“哦？”疤面男和身旁的顧之謙同時一怔，隨即，傳來疤面男愉快的聲音，“好。”

“慧兒……慧兒……”顧之謙急切的聲音中，帶著深深地不甘和震驚，這一聲聲呼喚，讓衛慧幾乎有了捂住耳朵的衝動。這聲音很快地出了車廂，隨著咕咚一聲，這呼喚的聲音一頓，馬車微微一晃，疤面男愉快地甩了個響亮的鞭哨，喊出來的聲音裡，仍舊帶著笑意，“呵呵，坐好了，上路嘍！”

衛慧僵硬地坐在車廂中，思緒翻騰，卻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著什麼。

馬蹄踏踏，車輪滾滾，車外一個呼喚漸漸轉為嘶喊－－

“慧兒……慧兒……你不能走……你不能走……慧兒……你不能走……你的身體……”

嘶喊漸漸嘶啞，漸漸微弱……漸漸地被賓士的馬車遠遠地甩到身後……只是，那最後終於喊出來的一句話，卻被颯颯的秋風吹散，飄散在寂寂的草叢和古道……

車廂裡呆坐半晌的衛慧，緊緊閉著眼睛，那蒼白的臉色和顫抖的睫毛，彷彿闡述著她內心的悲哀和傷心，也似乎下一刻，那長長的睫毛下，就會滑落一行清淚……

車外的那個嘶啞悲切焦急地聲音終於消失了，聽不到了，只有馬車的吱呀和馬蹄踏踏，還有陣陣帶著涼意的秋風，吹過樹枝，搖落片片黃葉，颯颯有聲……

那兩排長長的睫毛終於緩緩開啟，睫毛下露出的眼眸中，沒有一絲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