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是重組家庭,我是您的親外甥!”
姑姑的眼鏡上反射出靈魂的閃光:“啊!展博!你看姑姑這腦子。姑姑都記起來了。哎呀,我的寶貝,我的寶貝,”然後抱著展博的臉,狠狠地親了兩口,展博喜極而泣,“對了,聽說你出國了,有出息啦!”
展博關切地問:“現在我回來了。姑姑,您住在療養院裡還習慣嗎?”
姑姑蜷縮著身子,語調淒涼:“你們都不來看我。姑姑一個人好孤單的。”
展博很無辜:“我不知道您一個人住在療養院,爸媽都說你去了‘納尼亞’。”
姑姑的眼眶裡滾著淚花:“其實,他們還有另一件事瞞了你很久。”
展博哆哆嗦嗦地問道:“什麼事?”他在今天受到的刺激已經很多了。
“你並不是你爸媽生的,我才是你的親媽。”姑姑用食指戳了戳展博的心窩,再溫柔地攬他入懷。
展博掙脫著站起來:“什麼!!!”
“兒子~~~”姑姑喊著就要再次擁抱展博。
“啊啊啊啊啊!”展博大叫地跑走,姑姑擁抱落空。
姑姑獨自一個人待在沙發旁暗自發笑:“哈!我逗他呢,我怎麼會有個這麼傻的兒子呢?”
醫生辦公室外候診區域,氣氛十分凝重,彷彿子喬正在裡面經歷一場心臟搭橋手術。小賢坐在沙發上發呆,一菲則在小賢眼前踱來踱去,不知道她是對子喬過分擔心,還是對禿頭醫生沒有信心。
小賢被晃得有點頭暈:“你能不能坐下來,走得我眼睛都花了。”
一菲丟擲心中疑雲:“你找的這個心理醫生到底行不行啊?”
小賢反駁道:“是你哭著嚷著要找心理醫生,現在又問我,你覺得他行就行唄。”
“我覺得懸,你看看他,人又不聰明,還學人家禿頂……”一菲雙手合十作祈禱狀,“希望子喬沒什麼問題。希望展博不要讓姑姑在家裡放火。為什麼我周圍心理有問題的人那麼多?”一菲很是不解。
小賢順口說:“哪兒有?”
一菲掰起指頭:“我姑姑、子喬、還有你。一下子就碰到三個。”
曾小賢嗤之以鼻。
兩人聊得熱鬧,冷不防被小賢長椅旁邊坐的中年婦女聽見了。那女人趕緊往遠處挪了挪,小賢瞪著胡一菲。
屋外談得歡,診所辦公室裡則是一場暗戰。子喬四叉八爪地躺在沙發上,擺出一個“大”字型。歐陽醫生正抱著雙臂跟他談話。
“說說你以前做過的最恐怖的夢是什麼?”常規的檢測。
子喬聲音幽怨:“最恐怖的夢?”
醫生解釋:“對,就是讓你能夠突然驚醒的夢。”
子喬眼睛上翻:“那還是我讀高中的時候,有一天,我夢到自己在考試……太恐怖了。”子喬閉上眼睛直搖頭。
醫生還是以鼓勵為主:“……ok繼續。後來呢。”
子喬皺緊眉頭:“後來我就一下子驚醒了。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原來我真的在考試!”
醫生覺得得改變策略:“……下一個問題。你依舊非常懷念的最美好的事情是什麼?”
子喬哭喪著臉說:“現在的世界有太多的事情讓我黯然神傷,我是個被命運詛咒的人。”
問答的形式不起作用了,醫生化繁為簡,給出選擇題:“你的憂鬱痛苦歷史有多久了?一週,一個月,還是半年?”
子喬眼望著天花板:“我的憂鬱歷史,要從8歲開始說起,”醫生的眼睛瞪得都要擠出來了,“那時候,天還是藍的,水也是綠的,雞鴨是沒有禽流感的,豬肉是可以放心吃的,”醫生從絕望中昇華,扶正眼鏡,開始仔細觀察,“那時候照相是要穿衣服的,欠債是要還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