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一道詔書給何金良,命其出兵?或者,不需下官出面,派人將一道密旨直接送達,何金良必起兵討賊,又何必讓下官多此一舉?”
“陛下沒有明言,只是再三囑咐下官要通權達變。”
“汝是說何金良亦是榮王一黨?”哥舒翰一怔,旋即笑了笑搖搖頭,“斷無可能。何金良乃是本帥一手提拔,此人忠肝義膽,絕絕不會背叛陛下,行這種謀逆大事。”
“哥帥,羽林衛大將軍霍青,也一向為陛下倚重,但結果如何?卻是榮王府中的一條最忠誠的走狗!如果不是霍青反叛,榮王焉能起事?”張瑄反問道。
哥舒翰眉頭一皺,目光微微有些閃爍。
“知人知面不知心。何金良調任金吾衛大將軍,已多年矣。人心善變,何金良早已投向榮王,也未可知。”張瑄輕輕說著,停下馬來凝望著哥舒翰堅毅道,“陛下懷疑,下官亦懷疑。此去,不論何金良有無從賊,他的兵權都要削去,標下這5000軍馬要由下官和哥帥來親自指揮,以防不測。”
“事有輕重緩急”……如若那何金良不識時務,殺無赦。”張瑄猛然揮揮手。淡淡的夜幕下,他神情凝重,容顏上儘管帶著一絲明顯的疲倦,但嘴角上翹勾勒出一抹堅毅的弧度。
張瑄的聲音很柔和卻也很冷厲。哥舒翰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戎馬生涯數十年,久經沙場,可謂是心如鐵石氣勢如虹。石堡城之戰更是殺人如麻,鑄就了赫赫聲威。
但眼前這位貌似文弱的官場少年郎,言行舉止間所透露出的狠辣果決,卻絲毫不亞於他這位軍中統帥,帶給他一種別樣的錯覺。
三品的大將軍,這小子竟然說殺就要殺了。難怪人皆傳說這小子膽大包及……
哥舒翰沉默下來。就在一行人即將靠近金吾衛軍營的時節,哥舒翰突然輕輕道,“張大夫智勇雙全、膽識過人、手段不凡,若是棄文從軍,將來的成就必不可小覷。此事過後,本帥必向陛下保奏,邀張大夫軍中效力!”
張瑄一怔,旋即笑了笑,默然不語。
不需哥舒翰說,他如今兵權在握,感覺確實不錯。由此,他的心態也漸漸有了些許的變化。亂世將至,或許脫離朝廷上的爭權奪利和蠅營狗芶,掌握培植屬於自己的力量更加有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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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但興慶宮外卻是火光沖天。
火光掩映之中,梅妃穿看一身普通的宮女服飾,跌跌撞撞地走出宮門,臉色煞白。
李驍見狀,從馬上一躍而下,正要上前,卻立即止住了腳步,向身後安排好的兩個侍女使了一個眼色。
那兩個侍女趕緊奔上前去扶住了梅妃,然後急急而回。
高力士伏在宮門樓上,眼睜睜地望著梅妃被李琬救回,眸光變得非常複雜。
他驀然揮了揮手,十數名宮禁宿衛突然揚手而下,十餘個包袱被扔在宮前,發出噗噗的聲響。
李琬緊緊的擁抱了一下梅妃,吩咐下人趕緊將梅妃帶回府上,然後派人去檢視那些包袱。
檢查包袱的軍卒開啟一看,立即發出一聲驚叫。
李琬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已經遠遠瞥見,在那包袱裡包著的是一顆顆血淋淋爛乎乎的人頭。毫無疑問,這是他安置在梅妃身邊的那些心腹人了。
李琬兵臨宮牆,李隆基不敢不放梅妃。但他同時用這種殘忍的方式,來向李琬宣洩他內心深處的巨大憤怒。
李琬抬頭凝視宮門樓上,冷冷一笑,卻突然向身後傳令道:“擊鼓,喊號!”
咚咚咚!
震天的鼓聲驟然響起,而緊接著的是一聲聲整齊嘹亮而殺氣騰騰的軍號:誅奸佞、廢太子、清君側……誅